现在才发觉自己真的太莽撞了,赵霁要约他见面大可光明正大,何须用飞刀传书这种鬼祟方式,搞不好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引诱他单独到此,便于加害。
他自悔失误,担心已落入敌方监控,忙转身返回。
走出十几步,那念念不住的身影倏地闪到跟前。
“糖心,你怎么刚来就走?”
“小霁?”
想是不久前对方的生疏给他的印象太深刻,再看到赵霁温柔的笑容,唐辛夷疑窦丛生,见他试图靠近,猛然劈掌打向面门。
赵霁侧身避让,他攻势接续,每一式都迅疾凌厉,直取致命要害。
“糖心你做什么!?”
唐辛夷不理会他的惊诧,后跃三丈射出一只飞盘,赵霁大概瞧出他的心思,断然立地不动,那飞盘朝着他的脖子飞旋,隔着半寸的距离掠过,返回施放者手中。
唐辛夷峻色质问:“你究竟是谁,为何冒充赵霁?”
赵霁惊讶:“糖心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赵霁啊。”
“胡说!”
唐辛夷恼恨中勾起急痛,怒道:“我黄昏时才见过赵霁,他当时根本不是你这个态度!”
一个人的情绪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巨变,赵霁已对他绝情绝义,绝不会再温柔相待。
“糖心你误会了。”
赵霁愁眉苦脸,看上去比他还急。
“那会儿我正被不灭宗的人跟踪,怕连累你才不得不装出冷淡的样子,不灭宗最近一直企图对我不利,若让他们看出你和我关系亲密,定会对你下手。用飞刀送信也是想防着他们。”
唐辛夷凝神分辨,不敢确信,见他慢慢靠近,再次喝止:“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赵霁苦笑:“糖心,你仔细看看,真的是我。”
他双手垂在身侧,好似一块松弛的面团,没有丝毫威胁,所在的位置刚好沐浴一捧月光,身形轮廓都被照得明晰透彻,含情脉脉的笑容真像唐辛夷梦境的倒影。
唐辛夷小心迈开双腿,在不同位置观测,渐渐越走越近,来到赵霁跟前。
少年的温柔始终不变,随着距离缩短增添了一份深情,弯弯的笑眼里也盛满了月光。唐辛夷记得当初就是这双自带笑意的大眼睛博取了他的好感,以前这双眼睛只要看向他,不论何时都这么亲切喜人。
鼻腔已涌起酸辣的泪意,可他犹未放松警惕,沉声警告:“不许动。”,接着戒心重重地动手摸索他的下巴脸颊,耳朵也没放过。
赵霁一动不动任其检查,调侃:“怎么,真怀疑我用了易容术啊,那就再好好检查一遍吧,看我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冒牌货。”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唐辛夷摸到的都是他本人的皮肤肌肉。
会不会……会不会刚好是容貌相似?
他仍旧疑神疑鬼,努力回忆之前那个赵霁,寻找细微的差别,这时他发现一个从前没注意过的问题他对赵霁的形容并没有深刻细致的认识。
二人相识不久便分开了,几年来全靠鸿雁传书,相聚时刻少之又少。他能做到一眼认出赵霁,可对他的了解远没有想象中多,在这节骨眼上竟然拿不出切实的把握来鉴别真伪。
赵霁静静端详他一阵,伸手扶住他的双肩,柔声说:“糖心,你为什么怀疑我是假的呢?”
受惊的少年急忙甩开他,退后一步绷起脸声言:“你说你是赵霁,那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你答得对我便信你,否则马上杀了你!”
他右手一转,指尖多出一枚亮晃晃的柳叶镖。
这是最可靠的试探了,绝不会出错。
赵霁泰定地叹了口气,脸上绽放出更灿烂的微笑。
“我至今还记得你那时的模样,你坐在竹林的小茅屋里,正在修理那只机关鸟,那认真的神态可爱极了。”
唐辛夷像被石子击中的水面,身体激动地颤抖,听他继续说道:“你那时想做一只能载人飞的大鸟,还说完成以后要载着我一起周游世界。”
他的手再度搭住他的肩膀,柔柔一握,唐辛夷的眼角滚出泪珠。
“糖心,真的是我。”
“小霁。”
唐辛夷情不自禁扑入他的怀抱,仿佛一滴雨水经过千万里跋涉,终于回归生养他的大海。
赵霁体贴地接纳了他,轻抚背心的手也像柔和的海浪抚摸着沙滩,在他耳畔呢喃:“糖心,这里常有人经过,到我家去吧。”
说罢携了他的手走向黑巷中的宅院,推开大门,进入院落,轻车熟路地拐到一间卧房。
“家里就我一个人,你随便坐。”
唐辛夷在他指引下落座,好奇观察四周环境,很普通的民居,摆设简单,人气不旺,床下还堆满了箱子。
“这宅子是临时租的,我也刚搬来不久,好多行李还没来得及归整。”
赵霁倒了杯凉茶递给他,歉意道:“屋里没有热水,只能委屈你凑合一下。”
验明正身后唐辛夷由猜疑陷入焦躁,赵霁此刻的态度给了他太多暧昧的暗示,他又喜又怕,羞怯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赵霁愣了愣,可能在斟酌措辞,而后上前握住他的手。
“我很想你。”
唐辛夷感觉被人灌了一口有毒的蜜糖,怔愕片刻,惊跳着甩开他的手。
“你又在戏弄我,你心里爱的明明是商荣,为什么又对我说这种话!”
“糖心……”
“上次在郫邑,你当着苗素说你从没对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