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早已落下,启明星还没有升起来,天空一片漆黑。在后半夜的校园,万籁俱寂。宿舍区的几栋楼都隐藏在夜幕中,连个轮廓都看不清楚。路灯在后半夜全部切换成节能模式,只能看到排成长串的一点一点的荧光,在这荧光的隐约照耀之下,能够勉强看清前面的水泥路。北风吹过来,冰凉刺骨,陈见清和络腮胡都抱紧胳膊,蜷缩着身体,一路小跑着,这样能让他们感觉暖和一些。
而周寒森好像没有意识到夜半三更,也没感觉到天寒地冻,他只是仰着头,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从路的中间向着东边教学区走去。到了一号教学楼的时候,他对着一教紧闭着的楼门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到拐角处就向右转弯继续走,走到另一个拐角处,他又向右转继续走。难道他要围着一教转圈?陈见清和络腮胡对望一眼,都觉得很疑惑。
前面已经到了一教楼的背面,一教的背后是一片低矮的平房,有一圈一人多高的铁栏杆围在外面,栏杆上有一个美术字写的牌子,上面写的是“供电设备,闲人免进”八个大字。围栏和一教的相接处有个半开着的小铁门,小铁门很窄,仅能供一人出入。
周寒森径直往前走,速度依然是不紧不慢,到了小铁门处,没做半分停留,从小铁门处走了进去。陈见清和络腮胡也跟着毫无声息地跟着走了进去。在这个铁栅栏围成的院子里,有两排房子,每个窗口都黑着灯,从窗口看进去,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电器设备上的指示灯在闪烁。侧面的有个单独的小房子亮着灯,门也是半开着,门口牌子上写着“电工值班室”。
周寒森目不斜视地进了电工值班室,陈见清他们两没有跟着进去,躲在窗口往里看。配电室里有两张办公桌,面对面坐着两个穿电工制服的人,他们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估计都睡着了。周寒森走到他们的侧面,静静地看着他们,他的脸是苍白的,一点表情都没有。能听到值班室的大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干什么呢?陈见清简直猜不到。
突然“咚”地一声巨响,把室内室外的四个人同时吓了一跳。特别是那两个可怜的值班电工,他们一点思想准备没有,整个被吓蒙了,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咚”又是一声,原来是周寒森在拍桌子。
“为什么上班的时候睡觉啊!”只听周寒森大声训斥道:“你们还有没有责任感,啊!有没有啊!”
那两个电工完全搞不清楚东南西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周寒森继续说道:“你们这样对得起谁呀!对得起生你养你父母吗?对得起培养你的国家吗?你们的领导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啊!对了,你们的领导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
有个年龄大的电工终于反应过来了,说:“请问你是?”
“叫我首长就行了!”
说完没等他们回话,周寒森转身出了值班室,往外走去,身后留下两个发愣的电工,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不紧不慢地出了铁栅栏门,向右拐往南走去,不一会儿到了校园的围墙,再向右走,前面是学校的南大门。陈见清掏出手机,拨打了刘莉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就听见刘莉急切的声音:“出什么事了?”陈见清手捂着话筒,轻声地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简单地对刘莉叙述了一遍。
“你在哪里?”
“马上就要到校南门了!”
“你想办法把他弄到校医院去,我先去校医院安排一下,然后在那等你!”
陈见清答应一声,挂了手机,装进裤袋,继续跟着周寒森。前面还是一片漆黑,只有传达室亮着灯。周寒森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果然不出陈见清所料,他最后进了传达室。进门后笔直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木然的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传达室里的值班的是一个快60岁的老师傅,他抬头紧张地看着进来的不速之客,“您有什么事?”
陈见清迅速走进去,对值班师傅点了点头,然后对周寒森说:“寒森!你怎么到这来了,我们走吧!”说着伸手去拉周寒森,周寒森用力摆脱了陈见清的手,大声说道:“走开,没看见我忙着吗?”陈见清灵机一动,再次拉着他的手说:“首长,我们到会议室去吧,好多人等着欢迎你呢?”
“是吗?”
“是啊,我们现在就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好吧!我们去吧!”周寒森慢慢转过身,陈见清和络腮胡一左一右扶着他,往校医院走去。校医院就在南门附近,距离不到200米,很快就到了。一进校医院大门,看见长椅子上坐着刘莉和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刘莉立即站了起来,迎面走过来了。周寒森似乎感觉到不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刘莉动作更快,转到他前面拦住他,说:“周寒森,你病了,快让医生给看看吧!”
“啪!”周寒森迅疾地打了刘莉一个耳光,刘莉捂着脸,眼睛里面含着泪珠,愣在那里。周寒森又举起手要打第二次,被陈见清抓住他的手腕,两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立即上前,和陈见清,络腮胡一起把周寒森牢牢地抓住了,把他抱上了一个活动病床,扣上皮带,推进了一层的急诊病房。病房里有一个女护士给他打了一针,周寒森挣扎了几下,就睡着了。
期中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给陈见清点了点头,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