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霜与媚娘都在搜寻仇人独一刀,除了吴翘楚,别人的剑都放在外面了。独一刀并不在这里,除了九把刀,也没有人带刀,他们的刀也放在了外边。可是,吴翘楚明白,像格桑卓玛这样顶尖级的高手,根本就不用什么刀子的,她这个人就是最好的刀。而九把刀也领教过了,吴翘楚的剑,真的不过是一种装饰罢了,他这个人也就是最好的剑。至于别的人,虽然没有带刀带剑,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藏有什么暗器?
这西部大草原,这雪域古道上的马帮,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从今天的酒宴上完全可以看出来。表面上是开群英会,各路英雄豪杰相聚,实际上是摆鸿门宴,谁知道暗藏着什么机关与杀机?
几乎所有人都戴着假面具,各自心怀鬼胎打着小九九,警惕性很高,敏感而多疑,只有吴翘楚与格桑卓玛心不设防。吴翘楚天生就是个不合群的另类,什么事都超然物外,在别人看起来,这似乎是一种浪子的臭脾气,可对他自己来说,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为了点名利,为了当个什么武林盟主,为了争本什么《神剑谱》,在江湖上争来争去更是无聊透顶的事。除了他的格桑卓玛,还有美酒,他似乎对谁都不关心,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不爱江山爱美人,说的就是他这种混世魔王。
吴翘楚今天的兴致很高,皆因他真的见到了格桑卓玛。除了格桑卓玛,恐怕就是美酒了。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坛坛好酒,今天一定要人人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九把刀高声宣布,大家开怀畅饮,醉倒一个,出去一个,谁不喝醉,就永远留在这里,浸酒坛子。
九把刀似乎话中有话,带有某种威胁的味道。
冷茉莉似乎天生多根筋,她眨着灵动的眼珠子,在品味着他的弦外之音。
柳如烟似乎天生的少根筋,她首先接过了招,大声道,如此美酒佳肴,如此良辰美景,如果没有歌舞助兴,岂不少了一份雅意?
九把刀高叫,好!久闻内地多才子佳人,是否请吴公子先高歌一曲?
冷茉莉笑道,客随主便,主雅客来劲,我们岂敢喧宾夺主!
她的话正中九把刀的下怀,他顺水推舟道,那也好,达娃,艽野,你们先歌舞一曲吧。
达娃与艽野笑容可掬,极尽妩媚,她们对视了一眼,一起请求格桑卓玛唱祝酒歌,她们伴舞。格桑卓玛欣然答应,她是个永远心怀美好的人,灵魂像蓝天上的白云一样圣洁,像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样美丽。她声情并茂地唱起了祝酒歌,给来自远方的客人敬酒。她的第一杯酒自然是献给吴公子,吴翘楚接过酒杯,按照藏地的风俗,拿手指尖头醮着酒水弹了三弹,敬天敬地敬鬼神,随后一饮而尽。
格桑卓玛按藏族礼节向吴翘楚连敬三碗,其间他们彼此眉目传情,心心相印,他自然知道她是谁,奇怪的是她居然也心有灵犀一点通,将他当作是自己等了十八年的那个人了。
格桑卓玛依次向汉地客人敬酒,客人回敬,其他人也参与进来。酒宴厅上,载歌载舞,气氛越来越浓郁,一波一波地推向**。
要是在这个世界上,在人与人之间,永远这样热情坦诚,心不设防,没有刀剑,没有杀戮,也没有杀手,没有暗器,那该有多好!要是天空中只有蔚蓝,只有太阳与彩虹,只有白云与星星,那该多好!要是这西部只有雪山与草原,只有青草、骏马与牛羊,没有狼与刀客,那该多好!
突然,红烛的烛光开始摇曳,一阵冷风从门口吹进来,吹得满堂烛火不停地摇动,照得各种各样的影子满屋子的摇晃,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青的青,红的红,白的白。酒已过三巡,每个人都已有些醉意了,有的有了三分醉意,有的有了七分醉意,也有的都快酩酊大醉了,当然,也有的千杯不醉,或者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一醉解千愁,对吴翘楚这样的浪子来说,醉了总比醒着好。可是,真的有没有不醉之人呢?酒场上,最能看透众生相,各种各样的灵魂,丑陋的,卑劣的,还是纯粹的,美好的,想要完全藏得住头又藏得住尾的,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门外只有萧瑟的风声,远处草原上会随风传来狼嗥声,仔细听来,似乎还有一个女人在唱着凄婉的歌,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像孤魂野鬼在夜啼,使得荒原更加的单调与凄凉,夜晚更加的落寞与孤寂。
吴翘楚的心境倒是与这种气氛十分的吻合,他乡的明月,游子的寂寞,本是相通的。孤独与忧郁是与生俱来的,幸亏心中一直有个十八年前的美丽相约,居然又意外地遇到了格桑卓玛,他生命的底色才有了一抹新的亮色。
也真是非常的奇怪,原先那种热烈欢欣的气氛渐渐的变了味,终于冷清了下来。跟着吴翘楚一道来的那几位汉家女子,心眼都细得像针,她们似乎对格桑卓玛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心理。特别是冷茉莉,对她更有一种强烈的敌意。
冷茉莉也真会多想,她忽然提出,这里少了一个人,吴翘楚也一直在想,马刀帮主独一刀怎么没有来?吴翘楚又去问九把刀,还未待他回答,就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谁说我没有来?这是我的地方,我怎么会不在这里!
冷茉莉道,太奇怪了,怎么只听见他的声音,而不见他这个人?
柳如风说,这叫真人不露相。
吴翘楚皱了一下眉头,我倒是觉得,见到了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