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的根部。
那一魂一泪很快便被泥土吸收,紧接着,在那茂密葱郁的枝叶间,又多出了一颗忽闪着金光的果子。
一只白色毛球从茂密的枝叶间跳出,凑到女子身前问道:“他的愧疚已经浓到甘愿赴死了吗?”
女子好笑的看着身前的这个雪白团子,“有时候并不是因为愧疚太过浓烈才会以死偿还。”
“那是为何?”
“他存有死志,可能是因为他本身觉得这样的结局才是全部的偿还。”
女子停顿了一下,又言:“也可能在他的世界观里,他一直欠着他弟弟一条命吧。”
语毕,她忽而轻笑,“人的感情,又如何说的清呢?”
轻风拂过,带起了她的裙摆。
衣袂翻飞间,从老树的左侧白雾中走来了一位老妇。
老妇衣着典雅朴素,但腿脚很明显有所不便。老妇看着眼前的女子似有些迷茫不解。
“丫头,这里莫非就是冥府?”老妇问道。
女子巧笑倩兮:“老人家,冥府可生不得这般好看。”
“这里是因果树的居地,不属于六界所管。在这里,一切时间都是静止的。”
她伸手一探,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忽闪着金光的果子。
老妇又问:“那姑娘又是何人?老身为何又来到此处?”
女子一笑:“吾名唤阿初,乃是掌管因果树的树灵。”
顿了一下,又道,“只有心中有悔的有缘人才能有这机缘来到此处。”
“那么,”她笑得更加灿烂了,“你有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
“后悔到,夜不能寐,肝肠寸断。”
“后悔到,恨不能代而受之,历经其痛。”
“后悔到,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求一个心安。”
“那,要不要重新再来一次,让自己所做错的事,所负的人,有一个如意的结局?”
“条件是,我要在你的身上,拿走两样东西。”
“如此,你可愿意?”
阿姊护你一世(一)
老妇名唤韩卿。韩家长女。
父亲在她十四岁那年战死沙场,噩耗传来,母亲一病不起,从此汤药不停。家里倾家荡产,田地都卖了好几亩了,还是没救回母亲的命。
一时之间,家里就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只有七岁大的弟弟韩昭了。
韩卿正值妙龄,突遭此难,顿时慌了神。而那些所谓的叔叔婶婶更是趁火打劫,用母亲办丧事的借口骗去了不少钱财。
原先与韩卿定下亲事的刘家也是个捧高踩低的,眼看韩家人丁微凉,便趁机退掉了这门婚事。
若是常人,自是愤恨那些个亲戚和原先定亲的人,可韩卿却是个糊涂的,被人挑拨几句便将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年迈的奶奶和幼小的弟弟身上。
她恨奶奶没有能力才会让那些个亲戚欺辱他们,恨有弟弟这个拖油瓶的存在让刘家与她退亲,恨已经撒手人寰的父亲母亲从小就更疼弟弟,现在死了却还要她来照顾这个拖油瓶。
而正在这时,媒婆突然找到她,说县上的张大老爷看上了她,要纳她为妾去过好日子。
韩卿父母皆是十里八乡长得出众的人,韩卿也更是生得漂亮,但被什么大户人家看上这种事还是头一遭。
想着留在家里还要照顾年纪已高的奶奶和还是稚童的弟弟,但只要嫁到张家去,虽说只是个妾室,但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当下便答应了。
至于家里奶奶和弟弟,她心底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自己嫁出去会收到一大批的礼钱,到时候给奶奶和弟弟多留点,这就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责任了。
她觉得自己毕竟是个姑娘,终是要嫁人的,也不能为了奶奶和弟弟就耽误了自己啊。
怀着这样的心态,她狠心的抛下了已不能做活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弟,毅然决然的嫁到了张家。
可终归还是个不懂事的丫头,那张大老爷最初对她还有些兴趣的时候,百般宠溺,她也仗着这份宠爱在张家肆无忌惮。
被她得罪狠了的主母暗暗给她下药,使她再也生不出孩子。张大老爷本就花心,没几年就对她厌倦了,再加上她好几年都生不出孩子,更是没了好脸色。
以前那些被她欺负过的人也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她只是个来自乡野村庄的姑娘,没有有力的靠山,在张家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那段难熬的日子里,她也一度的怨恨自己的身世,无能的奶奶和幼小的弟弟。
她觉得都是这样的家庭才造成了她现在的悲剧。若是有一个有钱有势的娘家,那主母也不敢给她下药,张大老爷也不会对她动则打骂。
这样的日子在她嫁入张家的第十二个年头发生了变化。
她的弟弟,已是大将军身旁副将的韩昭,来接她了。
原来在她出嫁那时,奶奶并没有告诉韩昭她真正出嫁的原因是出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