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捂着肚子呼呼喘着粗气,突然又是轰的一声响,身旁的土墙给轰出来一个大坑,林妖精披着衣服光着脚丫子端着她男人留下来的猎枪追了上来,林巧妮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提鞋,花枝乱颤。
叶白后脑勺又凉了,顾不得欣赏林妖精和林巧妮跑动间单薄衣着下的美妙风光,撒丫子嗷嗷跑,追着林巧妮一直跑到了村南头十里外的松江河畔,这才终于脱离了险境。
山炮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小白哥,憨憨一笑,感觉身上很疼,问道:“小白哥,这是啥地方啊?”
叶白拨了一下灯芯,非常严肃的问道:“山炮,你说想跟我出去见见世面,这话还算数吗?”
“算数啊,咋就不算数呢?”山炮一听这话就坐了起来,顾不得背后的疼痛,抓着叶白瘦小的肩膀一阵摇晃:“小白哥,算数,那你啥时候带俺走啊,俺好让俺娘和俺妹好好整些干粮布鞋,还有衣裳啥的,小白哥,也有你一份呢!”
叶白膀子一晃,从山炮的熊掌里摆脱开来,有些歉意的说:“山炮,你说的有点晚了,咱们现在已经在船上!”,他掀起了旁边的布帘,山炮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老脸,正在呲牙对着他笑,妈呀一声,晕了过去。
“草,这么大一坨,感情是个草包,胆子比蚂蚁的还小。”老脸活泛起来,恢复了正常,他是一个老头,也是这艘船的主人,人称曹棒子,具体姓名无证可考。
叶白和朱七七都认得这老头,山炮却没有见过,要不也不会给吓成这个德行。
叶白打了个哈欠,在山炮的人中按了一下,对方吐了一口气,便打起了呼噜,沉入香甜的梦乡。
叶白走出船舱,坐在船头,双脚伸入冰凉的河水里,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皱巴巴的葡萄香烟,扔给老头一根,自己点上一根,便抽烟边问道:“老爷子,多长时间才能到兴隆岗?”
曹棒子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远处,吐了口烟:“如果你说兴隆岗的地面,明天早上就能到,要说兴隆岗镇上的话,最少也得后天,那边水路难行,到处都是暗礁鬼眼,除了我,已经没几个人敢走那里。”
“想不到兴隆岗这么近,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们早就出来看看了。”叶白年轻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成熟,长叹了口气,又问:“曹棒子,兴隆岗那边真的像叶六子他们说的那么容易赚钱吗?”
“叶六子?”曹棒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小白,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吗?”
叶白摇头,一阵风吹来,掀起了他头上毡帽的宽大帽檐,伸手按了一下,说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天上掉馅饼,不是火坑就是陷阱,无缘无故的,傻子才会白白给你钱花。”
曹棒子用力的吸了两口,把烟蒂弹进了水里,看着那火红的烟头滋的一声熄灭消失,他才把烟从口鼻间吐出来:“你明白就好,看来那老拐子倒是教了你点有用的东西。你这次出来老拐子知道吗?”
叶白默然无语,许久才淡淡的说:“他已经走了!”
曹棒子一惊:“什么时候,怎么谁都不知道?”
“他不想给谁知道,所以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叶白也把烟蒂弹进了水中,打了个哈欠:“这件事儿别和人说,走都走了,埋也埋了,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他不喜欢。”
曹棒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船上再也没有人说话,只有木浆划动河水,出有节奏的响声,以及二愣在船舱里出高高低低抑扬顿挫的鼾声,在这雾气弥漫的松江河上轻轻回荡。
突然,叶白的耳朵动了动,皱眉问道:“老爷子,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有一艘游艇朝咱们这边来了。”曹棒子压低了声音,叶白掀开布帘,看到老头正从船头的箱子里拿出来一把双管猎枪,杀伤力很大的那种,他曾经见识过一次。
叶白眯起了眼睛,继续倾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达声和破水声:“老爷子,不是你的仇家来了吧?”
曹棒子没有回答,很严肃的说:“小白,你和那个傻小子在里面别乱动,躲一阵儿就,没事儿了,要不然吃了枪子丢了小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叶白耳朵一颤,猛然缩回了头,趴在了呼呼大睡的山炮身上,山炮惊醒,刚要说话,外面就响起砰砰轰轰的枪声,子弹打在了船舱上,咚咚作响,竟然是金属相撞的声音,这船舱不是木头做的,而是钢铁所制,难怪曹棒子说躲在里面就没事儿。
“娘啊,小白哥,西屯的人都和咱屯人又干起来了?”山炮还没有太睡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睛。
叶白手撑在船上,避免压到山炮背后的枪伤,他大声说:“你做梦呢,这里是松江河,不是大场院,老爷子不知道和谁干起来了,对方火气真他娘的猛!”
山炮终于清醒了,轻轻推开给曹棒子关上的船舱门,从那条小小的缝隙之间向外面看,暗夜之中,河面之上,一艘游艇就在百多米外团,点点火光在夜空中穿梭,射向这边和那边,战况十分激烈。
叶白和山炮都没有看到对方是什么人,也看不太清那游艇的具体模样,只是能够隐约分辨出那是游艇而不是普通的渔船。
战斗僵持不下,曹棒子不断的从箱子里补充弹药,和对方打个旗鼓相当。不过,他已经受了伤,左面胳膊给子弹打出来一个眼儿,好在不是炸子儿,否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