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玉和挽玉藏不住话,见韶王爷走了,便争着告诉了康妈妈小姐怀有了身孕。康妈妈脸色旋即大喜,双手合十念念由词的念着什么菩萨显灵之类的话。末了更是眼眶微红,“王妃有了这身份,往后在这府中就更稳当了。”
辜七觉得自己便是没有肚子里的小团子地位也是很稳当的,想她之前还那样担心罗绛容的那事,真是空紧张了一场。此次京城一行,倒是让她的心更贴向裴池了。
拂玉道:“康妈妈放宽了心,奴婢看王爷对我家小姐好得很,就是小姐要天上的星星,只怕王爷都会想方设法的从天上摘下来。”
康妈妈自然也是欢喜听到这话的。
辜七喝了碗红枣奶羹,便问了问府中这一段时间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没有。
康妈妈虽则是在府里头,可到底多半时间是在养伤的,还是雪玉和织玉两个人在府中走动更多一些。尤其是织玉,她原先就是这雍州王府里的丫鬟,自然各处都更熟悉些,也有交情。这会便由她出来回辜七的话,“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筱秋院那的事:“秦姑姑病了有一段日子了,病得十分严重,已经下不来地了。”
“这么严重?”辜七问。“曲大夫难道没有去看过?”
康妈妈道:“应当也是个心气儿高的,约莫是那事落下了心病。这心病哪来的什么药可治,全看她自己想不想的通罢了。”
辜七沉吟不语。正这时候,曲堂山过来问诊,不消多说这也是裴池吩咐来的。韶王后继有人,王府里人人都是高兴的,像他这般年纪还未有子嗣的实在是少的,更何况身边也就一位正妃。因而人人都将那目光集中在了辜七的肚子上头。
所以,这会便是一贯不苟言笑的曲堂山,脸上都带了几分柔和的笑意,捻着胡须道的:“王妃的胎象稳健,等会曲某再给王妃开几计滋补的方子。”许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道:“自然,也不一定非得熬成汤药,王妃若是愿意,制成药丸和水服用也可以的。”
以往他来给自己诊脉开方子,可没从未提过什么改制成药丸的,辜七真是托了她肚子里头小团子的福。见曲堂山要走,她又随口问了一句:“我听说秦姑姑这阵子身子不大舒服,曲大夫可有去看过没有?”
曲堂山道:“隔两日就要去一次的,原先只是个小伤寒,因着耽误了时日才被拖得严重了,亏了根本。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如常的。”
辜七就点了点头,叫拂玉将人送了出去。转头雪玉捧了一个小竹篓子进来,里头放了好些碎布头。她一一摊开来给辜七看,“小姐看看哪一颜色合心意?”
“这是要做什么了吗?”辜七疑问,王府每季的衣服也都有专门的师父上门来量体裁衣。而她的一应衣物也全都外头定制,这些习惯规矩她身边丫鬟多是知道的。辜七便以为这是要挑了做荷包香囊之类的小玩意儿。“我这暂且还不缺,上回给做的荷包手绢还没能用上呢。”
雪玉回道:“这是康妈妈叫小姐选了给小世子做衣裳的料子。康妈妈说小孩子的衣裳外头买嫌针脚太粗太硬,不若自己做的好。”康妈妈还要养腿伤,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可她的性子又哪里是闲得住的,这才让雪玉在中间来回传话。
辜七这才反应过来,她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想到要准备这些。她身边的这几个都是还未出家的姑娘,康妈妈的房间也近,辜七便过去问她去了。
没成想这一呆则是一个下午,辜七在康妈妈那认认真真绣起了肚兜。她往那一坐,几个大丫头便也都跟了去,真是好一阵的热闹。
康妈妈一面指导辜七,一面忍不住的欣慰,这进步的速度着实是不错的。
天色将黑,辜七寻思着是不是该回去用晚饭了,估摸着裴池也差不多该来了。可却有侍卫来回禀,说是韶王晚些再过来。辜七点了头,便叫人将饭菜摆在这屋子,跟康妈妈几个一道用了。
几人原先也是不肯的,可到最后却是架不住辜七还是都坐了下来。
用过晚饭,辜七便收拾了东西回去。回了自己房,她拿了刚才所做的肚兜仔细端详,复又打算继续。裴池从外间进来,辜七头也不抬的回他道:“方才我肚子饿便先用了饭,不过给殿下留了饭,叫拂玉去厨房取一下就成,都是热着的。”
裴池坐到她身边,看了两眼现下勾着她全幅心思的物件。
而辜七说了那话却是什么旁的都不说了,专心致志得很。逼得裴池不认得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着看向自己,“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
辜七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殿下身上有檀香,我既然是闻出来了,便无需再问了。”
裴池笑,真是自己忽略了辜七的嗅觉好过其余人许多,“我是去看了秦姑姑一趟,她实在是病的严重。”
“殿下不必同我解释。那桩事归那桩事,秦姑姑是服侍了殿下许多年的人,如今生了病去看看也是应当的。”辜七的话真是说得深明大义极了,连着她自己都觉得说得极好。“殿下快看看,我绣的这个小肚兜怎么样?”
……
待到四月初八,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迟迟按兵不动的戎勒大军忽然大举南下,势头相较之前更大。紧接着京城的圣旨传来,裴池被点了军,需往丰城迎战。
不过半日之隔,皇帝驾崩的讣告终于从宫中快马加鞭的传至了各州城各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