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成什麽样子?连李太医都说没指望了,如今卫青鸿不过坐在他身边说了几句话,竟比什麽灵丹妙药都好用。想到这里,心中忧虑尽除,不由得打趣道:“皇上这会子怎吃的这样香甜?先前不是说‘五内俱焚,进不得东西’吗?”
龙彻生怕卫青鸿以为自己一心求死而生责怪,忙狠狠瞪了怜香一眼,这边心虚看著他姐夫道:“姐夫……别听这丫头胡扯,先前不知怎麽,确是难受无比,不思饮食来著。哪里像现在这样胃口大开。”说完又紧扒了几口粥。觉得这回不至於饿死了,方长长舒了口气。
怜香又笑道:“这胃口开的也忒快了点儿,多大会儿功夫,就把粥都喝光了。倒不如说是大将军这贴妙药实在灵验。”
卫青鸿只微笑看著龙彻吃粥,闻听怜香之语,叹道:“唉,什麽妙药?彻儿弄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因我之过。早知如此,便不写那样绝情之语了。”
龙彻一听,这话里分明有无限愧疚之意。他何等聪明,立时就想到可以好好利用姐夫对自己的愧疚来谋长远之计。卫青鸿没看到他眼睛骨碌直转,若知他心中打的主意,只怕要气昏过去。
怜香见卫青鸿面有忧色,笑道:“大将军不必忧虑,太康大人已找了李方二位大人前去,想必便是商议这事了。太康大人的意思,让大将军先委屈两天,探明了太後和两位大人的意图,再见机行事。所以他才让我替大将军编个神医身份进宫,唉,太康大人深谋远虑,确是聪明无比。”
龙彻忽然哼了一声道:“还商议什麽?三年前朕被他们所骗,三年後岂会再上一次当?”说完一把拽住卫青鸿道:“姐夫,朕不会让你逃的,绝不给你逃走的机会。”
怜香强忍著笑道:“皇上太心急了,太康大人可是为您考虑,别忘了,若太後和两位大人仍反对,大将军的感受又将如何?你不能只顾著自己快活啊。”
龙彻坚定道:“我不管他们怎样想,只要姐夫不讨厌和我在一起,这就足够了。”说完转向卫青鸿道:“姐夫,你因何逃过一劫,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怜香急道:“皇上,不急於这一时,太後已在外厅等候多时了,少不得你先忍耐一阵,瞒过了她们再与大将军叙旧。”
龙彻冷笑道:“就让她们再候上一阵又如何?母後不是说她这三年也煎熬的难过吗?如今姐夫回来,她正该欢喜才是。”话音刚落,便看见卫青鸿冷洌目光直望著自己,不由得心中叫糟。须知卫青鸿极重孝道,否则先皇太後也不会如此疼爱於他。自己不论什麽原因,竟如此言论母亲,在他看来都属最痛恨的不孝行为。何况他虽被太後赐死,却毫无怨言,对太後的感情也极深,心念电转间,龙彻已知卫青鸿动了怒,生怕他就此拂袖而去。忙死死拉住他胳膊,口中叫道:“肚子好难过,想是饿了几天,一时吃的多了,哎哟,好疼。”说完软软倒了下去。
卫青鸿信以为真,哪里还顾的上责怪他,忙俯身细看,一边对怜香道:“快请御医过来,看看可有大碍?”怜香却了解自家主子性情,笑道:“不妨事,一时半刻就好了。只是如今怎麽办呢?皇上执意不让您离去,不如奴婢便将太後请来,言明真相吧,反正迟早都要知道。”
卫青鸿面色一变,摇头道:“不可,我……我苟活人世,已是欺君,如今又来见彻儿,误他前程,怎麽有脸见母後。”
龙彻有心辨白几句,无奈刚才已装病,这时说话岂不露馅,只听怜香急道:“哎呀我的大将军,你怎麽到如今还是如此古板,难怪太康大人都生气。”一语未了,忽听外间一个慈祥中略带激动的声音道:“是青鸿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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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鸿一呆间,立刻便要起身躲避,忽听门帘响动,端仪太後已在李皇後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双眼睛泪花闪闪,只在卫青鸿脸上打量,忽舒出一口气道:“上天庇佑,果然是青鸿,哀家……哀家……”说著呜咽成声,竟不能言语。
龙彻立时警觉的坐起身子,目光谨慎的看著他母後,卫青鸿却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跪下道:“罪臣诈死苟活,实无颜见太後,本拟老死山林,奈何皇上重病,命在垂危,实出於无奈……”他话未说完,端仪太後已一把拉起他搂在怀中,痛哭道:“我的儿,难为你这些年……你……你当初怎麽不讲明缘由,一味替这逆子欺瞒。难道……难道母後是那种只为了儿子便不认别个的无理之人吗?也难怪你这麽想,古往今来,帝皇之家多是如此,哪里像平头百姓,虽无富贵,却也和乐融融。”说完又痛哭道:“你去了不打紧,你知母後这三年,每每思及你冤死我手,便如挖心剜肝一般。适才李大人派人送信於我,踌躇再三方来相见,母後……母後实是无颜见你啊,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只凭你一面之词便将你定罪,实在是……”
怜香一听太後唠叨起来没完,自家主子一双眼睛便如恶狼一般在旁盯著,显是三年前的事实在阴影难消,故太後再痛苦,他也实难尽信,忙笑道:“太後,今日皇上恶疾已愈,大将军又起死回生,正是双喜临门,怎地却哭起来。”
太後这才收了眼泪,拉著卫青鸿的手坐到床前,看著自己儿子面上带笑,口称让母後担忧,一双眼睛却满含警告意味。她此时哪还顾得这些,只要儿子活过来,即便要她死上千回万回,也是毫无怨言了。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