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摄像机,有些不大好意思。
许青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是个职业龙套,已经做了快五年的时间了。
还有一个是新来的,从g城来的,路途遥远,黑眼圈很重明显没有睡醒,想必是早上四、五点就赶来了。
新来的那位还不到二十岁,许青跟他聊天:“怎么想着跑这儿来了?”
“我念的是厨师学校,”年轻人道,“但我不想做厨师,我就喜欢演戏,当年我们家没钱送我学艺术啊演戏啊啥的,我就存了点钱自己来了。”
“今年多大了?”
“十九。”
许青笑着打趣:“我也是群演出身的,我可以告诉你,做厨师比做这行好。”
那人嘎嘎笑起来,声音清脆:“您别逗我了,我认识您,您是许青。”
许青惊讶:“啊?你认识我?”
他又笑着对镜头眨巴眼:“我有这么红了吗?”
旁边几个群演都笑起来:“群演里都知道您啊,群演十年,终于闯出个名堂了,好励志的。”
那年轻人也点头:“其实我也听人家说过,群演十五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都有,能出人头地的都不容易,我很佩服您的。”
旁边一中年人突然插-嘴道:“像你们这种小娃娃,也就趁着年轻出来闯闯了。闯出个名堂了还好,闯不出名堂,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吧,也别跟这死犟。”
中年人看了许青一眼:“出人头地的毕竟是少数人,不是每个人都刚好有那个运气,有时候你不认命不行啊。”
许青笑了笑,没说话,那年轻人不服气了:“坚持不一定会成功,但放弃一定会失败!”
中年人嗤笑一声,摇摇头,不说话了。
许青知道,大概每一个过来人都会这样劝新来的,因为每一个过来人都曾和他们一样怀抱过热烈的梦想,但岁月残忍地洗刷掉了他们的执着和信念,他们其实也都是好心劝告,希望这些新人不要像他们一样受伤罢了。
但如果年轻人会听老人的劝,这世上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每一条路都得靠自己走出来,自己不去试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年轻人道:“许哥,您就是我的偶像。”
许青笑起来:“谢谢,这是我的荣幸。”
一上午许青跟那些群演聊天,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正午的日头越来越晒,好些人受不了地蹲下来,努力朝阴凉处躲去,卫一全去买了冰水来,许青拿着冰水,想:曾经的自己和这些人一样,哪里敢擅自离开去买什么水?
这一走,有得是人补上来,也可能突然开拍,自己没赶上,就错过了一次机会。
哪怕实拍里根本没自己露脸的机会,那也是一次都不敢错过的。
几分钟,十分钟的一场戏,就这么足足等了几个小时,开拍的时候大家都被晒得晕头转向,导演助理拿着广播喊:“咱们争取一条就过啊,这里是有炸弹落下来的,要挡着脸挡着头跑,有带伤妆的,记得要摔倒,不要一个劲地瞎跑啊!”
助理喊了两遍,确定大家都了之后才正式开始。
许青扯开衣领,将里头的衬衣也扯歪了一点,抬手扶住了帽子。旁边的年轻人是带伤妆的,奇怪地看他:“许哥您在做什么?”
“你要理解场景,让它符合正常逻辑,不要助理说什么你才做什么,”许青教他,“比如说激烈奔跑你的帽子肯定会掉,衣领肯定带子拉歪,懂我意思吗?”
年轻人忙点头,又道:“那,那我呢?”
许青看了看他:“你脸上有淤青和擦伤,那肯定是摔的,所以你一会儿跑几步就摔,记得要把擦伤那一边儿挨地,你帽子就别扶了,摔的时候能把帽子摔远一点更好。”
年轻人忙点头又点头,脖子都快晃断了。
卫一全看许青瞬间认真起来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和摄影师不能在巷子里跟着,于是退到了导演那边。
大胡子导演看着监控器:“你们那个许青不错,入戏很快,我下一部戏的主角在谈了,感觉他还挺适合的。”
卫一全得意道:“你眼光不错啊。”
大胡子导演:“……”
一整天拍下来,许青一会儿是伤员,一会儿是街上拉着空车跑来跑去的车夫,一会儿又是坐在茶馆里喝茶看报的普通人。
等下戏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身的汗臭味。
他不让卫一全靠近自己,随意地拿衣服下摆擦了把脸上的汗,卫一全无奈,只得去宾馆要了间房,让他先去洗澡换衣服。
二人离开的时候,那年轻人还跑来跟许青要了签名,许青低头签名的时候,那年轻人看看他,又看看卫一全,小声道:“许哥,刚刚有人跟我说,您之所以能红,其实是因为……”
他顿了顿:“其实是因为找到了好的靠山,他们说什么努力坚持都是假的,有钱有权才是真的。”
年轻人眼里闪着希望的光:“您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卫一全蹙眉,正想问他是谁说得这些话,被许青轻轻拦住了。
许青道:“我从没做过违背我良心的事,我行得端站得直。”
年轻人松了口气,笑起来:“我就知道……”
许青又道:“但他们也不算说错。”
年轻人一愣。
许青拉过卫一全:“如果没有卫导支持,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机会。”
年轻人喃喃:“但那是因为您……您……”
许青并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