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
“你回来啦。”招呼的语气恰到好处,正如他们“相濡以沫”、中规中矩的若干年。
“你今天没出门?”岳岭在门口边换鞋边问——吴潮注意到,岳岭穿的和在商场里看到的不一样,竟是一副垂钓的装束。
“没,我中午才起来,看外头太热就没打算出去。”
在岳岭看来,这确是吴潮一贯的风格,似乎无可指摘。
吴潮抬起头看了看岳岭提进来的钓箱,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今天运气不好,白浪费那两袋鱼料了。”岳岭的反应极为正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今晚还是可以做你爱吃的——一块去的朋友倒是钓上好几条大鱼,说可怜我今天人品不好,匀给我一条。”
吴潮看着他提着渔箱走进厨房的背影,估摸着他又要亲自下厨,便顺势按下了心里的一连串问题,什么都没有往下说。
岳岭和吴潮没有雇人料理家务的习惯——在交际场上,岳岭曾直白地自嘲过,在创业起步最艰难的阶段还有过蜗居的窘境,导致如今即便是居于豪宅、二人时常忙于工作,也没有移交家庭功能的打算。
岳岭端出一锅鱼头汤放在饭桌上的时候,吴潮已经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整摞的文件被收在公文包的夹层里,显得分外厚实。他合上笔记本,径直走到岳岭身边,一手抓住领子一手捧着对方的脸,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吴潮闭着眼睛,任由岳岭近距离观察他稍微颤动的睫毛。
交往了若干年,岳岭知道,这种有些突兀的亲密动作是吴潮的习惯。当然,这只会发生在二人独处的情境中。放在过去,这或许是随兴所至的调情,是直白而青涩的示爱,或许还隐喻着即将发生的□□——不得不承认,这种直接中略带放浪的作风在当时确实成功吸引了他,也是除业务能力之外另一个使他选择了吴潮的参考因素。但放到现在,似乎又有了一些别的什么意味。
将计就计,见招拆招。
就着这个姿势,岳岭拆下手上沾有油渍的隔热手套,和往常一样揽过他的肩背,脚下几步移动便把人挤到墙边加深这个突兀的吻。二人身高相近,松开时岳岭以微妙的角度差居高临下地盯着吴潮慢慢睁开的双眼——那眼里竟有几分陌生的神色。
“味道不对。”
“味道?”岳岭有些讶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刚才不是洗过澡了吗。”
吴潮抬眼看着对方的脸,开口时语调带着奇异的平静:“不是这个意思。”
岳岭的阵脚依旧很稳:“吴潮,最近你是怎么了。”
“我听得出你在撒谎。”吴潮主动攀上岳岭的脖颈,收紧手臂时头就靠在他的耳边,柔软的发丝蹭过皮肤,既像是示弱,又如同步步为营的试探。
岳岭不禁失笑:“只怕你的猜想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也坏不到哪去。”被挟制在墙与躯体之间的人闷声回应。
岳岭没对这一系列举动作出什么评价,只是收紧了放在对方腰后的手臂。不用侧过头,岳岭也能嗅到和自己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有毫无杂质的清洁感。“别想那些虚的。吃完饭再说,鱼汤怕腥。”
吴潮在他怀里点头。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松开怀抱的时候,二人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再没有继续前面的对话,一切如常。严格意义上,这或许不算是粉饰太平,而恰是无形中互相坐实了自己畏惧的猜想。
“你手艺还是那么好。”
“这种恭维不太像你啊。”岳岭笑道。
“我这好像从来没有‘像不像’,只有做没做过。”
“这倒是真的。”酒足饭饱,岳岭和吴潮各占着一张沙发,缩在空调被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当年在于教授那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不懂规矩,一进来只顾着和于老说话,叨逼叨一串不带中场休息,还直接管我叫‘叔叔’——我也就大你几岁,看起来有那么老么。后来你听话的时候反而不太像你了。”
岳岭的心情似乎不错,至少要比愤怒或冷漠到极致时要好不少。吴潮在他对面礼节性地笑着,听他讲以前的事,谈自己年轻时的样子,生疏地像是在听陌生人的事。
岳岭和吴潮都不是会把情感生活带到工作上来的人。这点,尤其在涉及舒远城的合作业务时十分明显。当然,这只能体现在吴潮身上。
“那么这次还是你来负责他。”岳岭稳坐在办公桌后,仿佛前一天晚上回忆完往昔就把人按在沙发上从背后干到筋疲力尽的并不是他。
吴潮翘着腿坐在旁边,盯着电脑屏幕点头,无意识地按揉着手腕上的淤青。
至于实际的工作过程,不能说复杂,也不能说简单。对上舒远城,很多客套话就可以免了,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冠冕堂皇的礼仪微笑,甚至连小型饭局都可以省略。就像动物一样——吴潮这么想着——反正都是在舒远城的床上,先谈正事后上床,或者反过来。对吴潮而言,舒远城也是一个优质的不走心的床伴,不过问与自己无关的事,也不拿着多余的东西行下作的要挟。
“大白天的你先别发情。这次不跟你搞,我伤都没好,难受着呢。”对话开头,吴潮就简单粗暴地拒绝了舒远城的肢体暗示。同时,看到舒远城脸上挂的彩,他也有些疑惑。“你不是回家结婚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舒远城心不在焉地一摆手:“快别提这茬。我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