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挖出这三人祖籍湖广也不奇怪。”
夏寅明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杨纶坐到他身边,拿扇子给他扇风,嬉笑着道,“你说这大理寺都查不到的事,凶手怎会知道?又为何偏偏会挑这三人?此番湖广的考生可不少。”
“你说的对,凶手不可能在贡院随意杀人,贡院进出都严格,举子行动也受限,任意杀人实属不能,此三人既有共性,那么凶手便是特意挑中他们。”
杨纶停下扇子,说道,“你是说,这三人的共性便是他们受害的理由?”
夏寅明点头,“是,但不单单是祖籍这一说,恐怕他们还干了其他的事,令凶手起了杀心。”
杨纶不解的问道,“难道没有凶手临时起意,又碰巧死者皆是同乡吗?”
“有这可能,但若是巧合,此案便无从下手查起。”
此时,卢仵作已着人准备妥当,请夏寅明一同验看。夏寅明起身见杨纶岿然不动,挑眉问道,“杨小少爷不一同查验尸体吗?”
杨纶扇着扇子,眨眨眼,笑道,“能者多劳,我不擅长验看尸体,劳烦平律兄和卢老了。我在此处静候,请便。”
夏寅明勾了勾嘴角,也不打趣杨纶,抬步走了。杨纶看他进了屋,才松了口气,用力扇了扇,觉得此地阴风阵阵,忒不吉利。
他稳了稳心神,回想在镇北抚司看过的案宗,以及方才卢仵作推给他看的文书,不由琢磨道,“这三人的死法,若是放在荒野,倒像是被巨蟒绞死的。”
“为何?”
“巨蟒捕猎多半先将人勒住,待人晕厥了,再慢慢将人卷住,一点点勒紧,直至人窒息而死,再从头部将人吞食。”杨纶摸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又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也不太可能,那么大的巨蟒出现在贡院,不可能没人发现。”
“怎么不可能,物有灵,则成妖,妖多寿,则化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杨纶的声音越来越僵,不由瞪大了眼睛。他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只有微风吹动树杈,新芽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我的曾姥姥啊,这地方太邪门了……”
4.
卢仵作的动作很快,三名死者开膛破腹之后,皆被验出少了一颗胆。
杨纶得到消息,一脸得意的看着夏寅明,可见对方他有些紧绷的脸色,他的扇子怎么都摇不起来。他讪讪地说道,“你说凶手怎么这么恶心,竟然直接用手从喉咙里伸进去将食道捅破来取内胆,那胳膊得多瘦多长呐。”
夏寅明紧皱着眉头,顺着杨纶说道,“卢先生说死者的食道并非尖锐之物划破,而是钝器撕扯破的,极有可能就是顶破的,按说这基本不可能。人的手臂再瘦,也不可能伸进食道,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力气徒手顶破。”
杨纶突然好似灵光一现,靠近夏寅明,不太肯定的问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妖怪?”
夏寅明瞥了他一眼,还不待他说话,就听杨纶摇头说道,“罢罢罢,我有违圣人教诲,乱语乱语。”
好似为了揭过方才的胡言,杨纶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就连凶手的范围都定不下来。”
夏寅明道,“之前你在刑部,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杨大人会如何做?”
“从死者身上找问题。”杨纶叹了口气道,“可现在死者身上的问题太多了。”
夏寅明摇摇头,说道,“问题是多,可是巧合却只有三个。其一,他们都是举子,其二,他们都是湖广人。”
“第三个呢?”
“他们都曾秘密拜访过礼部尤檀尤郎中。”
杨纶在脑子里搜了搜,惊道,“礼部仪制清吏司的尤郎中?此次掌管科举的尤檀?”他见夏寅明神色晦涩的点了点头,突然叹道,“难怪,镇北抚司那边说,这案子并非普通谋杀,原来还在这里头有牵扯。”
杨纶看热闹不嫌事大,哗啦打开扇子,金刀大马地坐在凳子上摇起来,道,“这事儿难怪我爹都不想参合,原来这牵扯牵扯,就把我那姨姥爷给牵扯进去了。”
拜别夏寅明,杨纶从大理寺出来已经接近午时,家里规矩过了时辰不留饭,他便去酒楼打发午膳,席间总觉得自己有事儿惦记着。杨纶虽被人叫着小少爷,脾气也被杨阁老磨随和了,可到底是贵胄,那股子自命不凡,怎么都脱不开。他方才随口一说的事儿,此刻闲下来被他细细琢磨起来,却是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于是他匆匆吃了几口,便往国子监跑去了。
国子监掌天下教育,自古便是文人集聚之所,无奈本朝文风开放,地方书院盛行,人才辈出,国子监早已日渐凋零。可好在有朝廷加持,天下各色藏书,一份藏于翰林,一份送于此。
此时担任国子监祭酒的,是三十年前圣上钦点的状元,文采fēng_liú,自三十年前起便被传颂。且其对待监生宽厚,为人也淡薄阔达,深受学生喜爱。杨纶亦是敬重他,不过他觉得在这国子监待上近二十年,这性子怕是不淡薄也磨淡薄了。
杨纶匆匆来到藏书楼,按着记忆找到了志怪传说一类的书册。以前他觉着国子监里的博士讲课枯燥,便一头扎进藏书楼,待上一整日亦是常有,因而这里大部分书都被他翻看过。当他翻到一本名叫《异物志》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激动。
“我就记得读到过这种事儿。”他走到窗边,见国子监的监生,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