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楼也是风貌古朴,夏天冷冬天更冷,常年阴暗潮湿,楼层又低矮,和芙蕖四属于同一时期的古老品种。院办原来在三楼一间背阴的小屋子里,前段时间学院终于争取到大会堂三楼的办公区,趁着暑假,火急火燎地把全体办公人马都安置了过去。
大会堂就在学院旁边,步行五十米就到。虽然建筑依然古老,但胜在采光极佳。在新办公室推开窗户,便能看到一片绿茵茵的足球场,远处便是波光粼粼的大海——鹭大临海而建,站在高处,便可欣赏无敌海景——这也是鹭大宣传招生的卖点之一。
骆玢吭哧吭哧地往上爬。放眼瞥见大会堂一楼的门开着,恐怕是话剧社又借了场地排练,今天早上,估计不会太安静了。
“哟,骆玢,来这么早。”楼道里碰见院办赵老师。
“赵老师好。”骆玢迅速作乖巧状,“这才七点五十,您就来了?”
“刚送我儿子去幼儿园,顺便过来了。”
赵老师是院办的三位老师之一。今年三十有二,膝下一儿一女,大儿子在鹭大幼儿园念中班,小女儿刚满周岁——平时赵老师说话三句不离自家孩子,骆玢默默给她起了个绰号叫“赵二孩”。另外一位是去年研究生刚毕业留校的孙老师,中文系的直系学姐,平时话不多,总爱板着一张脸,正好叫“孙板脸”。剩下一位就是退了休又返聘的林主任。林主任没退休前就基本不来上班,平时管着学院办公室的一方宝印。偶尔来了,也是十点来十点半走,要是有相熟的老同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可能还会待久一点——叫“林不来”正合适。
骆玢背着包走进办公室。整间办公室约有二十平米,进门左手边就是孙老师的位置,往后数依次是赵老师、林主任。右手边靠墙放着两张小桌,就是值班助理的地盘。骆玢把包放下,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开学习视频,准备开始看。
“这么勤奋,学习啊?”赵老师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大壶水,开关一按,开始烧水。
“这不是已经大三了嘛,也得为将来考虑一下。”骆玢笑。
“留下来怎么样?”赵老师从包里翻出一大包酸梅丢在骆玢桌上,“像你思思学姐那样。”思思就是孙板脸。
“我倒是想啊,”骆玢挠挠头,“可我们学校行政岗不都是要求研究生学历吗?”
“傻孩子,又没叫你现在过来。你成绩不坏吧?马上就要保研了,你就保本校,再时不时过来帮个忙,到时候我们肯定收你。”
骆玢脑子转了转,说,“那我想想,以前还没想过在国内读研呢。”
“要出国啊?”赵老师又看见了电脑上的视频。
“还不是我老爸,天天想着让我去国外看看。”骆玢苦笑,指指电脑,“现在拼命补英语呢。”
“那好好努力。”赵老师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酸梅拿去吃啊。”
“谢谢您。”
院办值班就这点好,人少事不多,孙老师一般不说话,赵老师平时没事总爱去隔壁间串门,这办公室里能和她说上两句的也就骆玢了。
“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骆玢正拆着酸梅,有个女孩咋咋呼呼地冲进来。
“叶小君,别火急火燎的,又没人追债。”骆玢抬头看她一眼,女孩气喘吁吁地坐下,“哎哟,累死我了。”
“赵老师给的,拿点。”骆玢把酸梅递过去,“你上次要的材料,我放我舍友那了,到时候叫他拿给你。”
“嗯!”女孩气息甫定,挖了几颗酸梅,“谢谢学长。”
骆玢嗯了一声,扭头继续看视频。
说起来叶小君这孩子和他缘分匪浅。都是幸州老乡,都是幸州一中毕业,现在都在学院宣传中心混着,没想到连在院办值个班,都能碰到。骆玢的表是周一全天,周三上午。叶小君课多,也就周三上午和他能见个面,这就够了。骆玢想,得赶快把程鑫那破事处理掉。
叶小君其实长得很好看。个子矮矮的,脸庞小小的,眼睛水汪汪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特别像台湾苦情戏的女主角。要是再唱个“青青河边草”,那就更完美了。
骆玢一边胡乱想着,一边盯着电脑屏幕,视频里的外教叽里咕噜,没听多久骆玢就开始走神,他一边神游还一边感慨:唉,学英语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没有之一。
“不好意思。”有人敲门,正赶上外教中场休息。骆玢闻声抬头,这不是李老师吗?
李即非今天穿一件天青色t恤,牛仔裤帆布鞋,没戴眼镜,看上去像个青涩的研究生。
“老师,您有什么事?”骆玢连忙把耳机摘下来,反正他也走神了半小时,不在乎这几分钟。
“是这样,我有一份会议公示需要院办盖章。”李即非扬扬手里的纸张,“怎么,赵老师不在?孙老师呢?”
李即非这么一问,骆玢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叶小君。
“啊,那个……”骆玢恍惚想起来,刚才赵老师似乎说了些什么,他塞着耳机,隔音效果太好,也就含糊地应了一声,根本没来得及听清。叶小君答:“赵老师他们去开会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李即非皱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快。骆玢见状,问道:“是要盖章吗?”
“对,有些着急……”
“给我吧。”骆玢说着接过李即非手中的纸,一份会议参加公示,一份反馈表,签字审批一应俱全,只欠盖章。骆玢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