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气味。骆玢小时候常生病,是儿童医院的常客,于是关乎医疗的地方他都比较敏感。
“要口罩吗?”临出门前骆玢买了一袋子一次性口罩,“没别的意思。我有点不习惯这个气味。”
陆迢和蓝凯犹豫了一下,接过各自戴了。
其实骆玢也没做什么。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等。陆迢和蓝凯自己去跑,骆玢坐在脏兮兮的椅子上,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看着灰蒙蒙的天。
之前来这边采访的时候,骆玢就感觉不太好。那时候跟着朱之文做了个疾病防控的专题,采访这里的工作人员,骆玢跟在旁边,听他们七七八八扯了一堆。
这几年得这个病的人不少,也有很多年轻的小男生。年轻人嘛,爱玩,得了病都蹲在外面哭,哭得没力气了,才被人拖走。
骆玢呼了口气,薄薄的口罩并不算通透,感觉整个人闷闷的。
除了过滤一些不喜欢的气味,口罩的功能还相当于面具。骆玢并不想在这里遇见熟人,这个无聊而八卦的世界,总是有不少人在寻找着新的话题。
这里工作效率其实挺高的。骆玢发了一会儿呆,陆迢和蓝凯就从楼上下来了。
“排队的人有点多,费了点时间。”陆迢脸色有点苍白,刚才抽了一管血,估计不是很好受。蓝凯这才从包里摸出早餐来吃,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怎么说话。
“去吃顿好的吧,我请客。”骆玢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了,“先出去吧,这里太闷了。”
陆迢拽了蓝凯一下,三个人出了疾控中心的大门。
“哇啊——”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嘶嚎,把他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楼上乱哄哄的,一片混乱。骆玢一问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太多余了。他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大概是确诊了吧。”蓝凯突然开口。
骆玢觉得他的声音有点陌生,也是,他也很久没听到蓝凯说话了。
骆玢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走吧。你们肯定没事的。”
俗话说,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可现在这句俗语显然并不是很适用。骆玢在校外的餐馆订了位子,三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菜,居然谁也没有先动筷子。很不符合常态。
“吃啊。”骆玢很无奈,“我说,你们这样浪费食物农民伯伯会很心疼的……”
陆迢的听力还算没有消失,他闻言咳了一下,开始夹菜。
行尸走肉。
陆迢和蓝凯现在差不多就是行尸走肉。骆玢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吃了半天菜,水也不喝。骆玢叹口气,帮他们倒了果汁。
简直就像伺候儿子。
“这真是我请的最失败的一次客了。”骆玢笑道。他有心活跃气氛,没想到话这么一说出口,蓝凯停下了筷子。
下一秒,就落下泪来。
“啊你哭什么啊,又不是要死了!”骆玢平时最见不得人哭,蓝凯好赖也是个大男孩了,猛地在他面前这么一哭,骆玢还真有些承受不住。
陆迢忙放下筷子安慰他。
“我……我就是气。凭什么……”蓝凯抽抽噎噎,断断续续,“以前我还觉得,自己管好自己,就不会有什么事……得病的很多都是爱玩的……我什么都没做,就守着老陆……”
“知道知道,你很乖。”陆迢搂着蓝凯,一下一下抚他的背,帮他顺气,“你没错,也没怪你……咱就是去做个检测,走个过场,啊?你都跟他分那么多年了,根本不会有事……”
“我,我就是不爽……人渣。听说他确诊了还出去害人呢……你说人怎么就能那么坏……”
陆迢不说话了,只是搂着蓝凯。
要是在平时骆玢肯定会说你们这对狗男男又在秀恩爱,可此刻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还好这是包厢,不然肯定会有人看热闹。
是啊,人有多好,就能有多坏。
平日里都会有人没事给你使绊子的呢,更何况死到临头想不开的,看别人过得开心美满,总会想拉个垫背。
蓝凯哭累了,开始打嗝。一声一声的,蓝凯想憋回去,结果打了个特别响的,听起来很喜感。虽然此刻的氛围实在不适合笑,可骆玢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展颜:“啊,对不起忍不住了。”
哭会传染,笑也会传染。骆玢笑得整张脸都皱了,蓝凯一边打嗝一边骂他:“你……太没良心了,嗝!我都这么惨,嗝!你还,嗝!笑……”
蓝凯本来气势汹汹的,无奈被一连串嗝生生截断,一句话拆得七零八碎。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好了好了,吃饭。菜都要凉了。”陆迢打起精神,“吃饱最重要。”
吃完了饭出来,天就亮了起来。陆迢送蓝凯回去了,骆玢说想在学校里转转,于是三人就此挥别。西校门中午十二点开始放游客,骆玢伸长脖子看了看,队伍长得都快排到街角去了。
鹭大还是这么受欢迎。
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校园被一点一点地镀上色彩。
红瓦白墙,青苔石板,碧树红花。犹记得初到鹭大的时候骆玢被此地的美景深深吸引,后来随着日复一日的熟悉与蹉跎,到后来再美的景致他也习以为常。
大抵美丽总是需要衬托的,刚刚从灰扑扑的北方回来,再加上压抑了一早上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现在的骆玢,可谓是心情相当之好了。
不知道李即非现在在做什么。
骆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