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食宿费用,差旅费烦请自理。”
喵喵喵?差旅费自理?骆玢查了一下鹭州到津州的机票,得上千哦?
也不是没钱。要是能顺便玩一下就好了。只可惜不知道津州大学那边能给提供住宿多久?李即非说了机票算他科研经费上报销——
谁去跑?不是他骆总又是谁?
还不如自费呢。
停停停,关注重点错了。骆玢又认真地看了一遍邀请函,字密密麻麻的,但不妨碍他抓住关键信息:钟正鸣啊!
真是巧,碰上自家人了啊。
看来还真得好好准备了。骆玢一直以为敏大特别高大上,简直就是冰山上一朵雪莲花……自从他成了李即非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又跟钟教授一起吃了土笋冻沙茶面,就觉得其实敏大的博士啊教授啊也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他骆玢还跟他们谈笑风生吹牛皮呢。
看到钟正鸣的名字骆玢莫名有点兴奋。开始认真思考会议的主题:当代文化的跨境与交流啊……
李即非原以为骆玢又跟写毕业论文一样,弄几个乱七八糟不是假大空就是难操作的题目过来。没想到骆同学一个暑假不仅长肉了,学术修养上也稍微有了点进步,扔了个主题过来,竟然还不算太糟。
李即非回他:“要写字幕组翻译啊?我看可以。案例选好了没?还有,理论?”
骆玢霸气地秒回:“一周内,给你初稿。”
哟呵,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李即非突然觉得有点欣慰,把这小子收了竟然还有意外效果。他的心情突然就这么好起来。
其实这段日子李即非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原以为就这么过下去了,过三年,把学生送走,一批一批地带学生,把自己熬成个谢顶凸肚子的老教授。这年头哪个老师没碰上过对自己有好感的学生呢?再说了,他李老师不到三十,青春洋溢无比帅气……要真没一两个仰慕者那可真是太失败了。
可是骆玢。他不一样。
首先,他是个男生。
李即非对女生,或者女性的暗示基本是采取回避或是拒绝的态度。这个理所当然,不娶不撩,李老师很有道德上的原则。
开始接触骆玢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孩子。懂礼貌,会待人接物,但明显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一看就知道是父母保护得很好的,健康茁壮成长起来的社会主义好苗子。后来又知道了他的家庭背景。没被吓一跳那是骗人的。接触久了也知道对方的本性,家庭的烙印不可避免存在,每个人都是如此。
其次,他是个学生。师生恋在现实中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更何况,这几年学校里也出过不少相关的桃色新闻。这一层身份的顾忌是必然存在的,李即非不是傻子,他不会自砸饭碗,所以要特意跟骆玢强调,低调低调再低调,不仅是为了骆玢,也为了他自己——学生终究要毕业,而他不出意外,也许就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一辈子说出来还怪吓人的。
最后……骆玢真的和林思航很像。
刚接触的那段时间,李即非偶尔会不由自主地把这两个人混在一起,虽然长得不像,但很青春活泼……这么烂大街的描述大概随便从西校门外抓一把都是,但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很像。但他清醒地意识到,这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对林思航的思念、负疚、残留的爱恋……一切的情感,都不应该强加在骆玢身上。
如果是那样,骆玢就太可怜了。
他不该成为一个替代品。
这个“最后”,让李即非翻来覆去思考了很久。
他不反感骆玢,如果真的喜欢,那么身份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问题是,他是否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孩子。
李即非想,骆玢确实看上去太小了点,尽管他常常忘了,这个看上去很小的孩子,如果不选择继续读研,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
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不是过了十八岁的那种成年,而是他可以自己做决定,甚至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出去谋生养活自己的那种成年。
他是个大人。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李老师。骆玢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幼稚。
林思航永远定格在二十二岁,而骆玢还会继续长大。
骆玢是活生生的,会哭会笑的人,他站在面前说“我喜欢你”,让李即非从这么多年的思念和负疚的死海中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原来他还可以被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李即非甚至有点想哭。
他知道这些年自己过得实在是有些病态。圈子固定而狭窄,看书,写论文,发泄一样地完成学业,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大家都说他身边缺一个人,再跟他熟一点的反而不说,因为知道那个人的位置其实根本没从填补。
啊。李即非仰头,给自己点了根烟。
思航,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李老师的伤感还没有持续多久,骆玢承诺的“一周之内提交”的论文初稿就直接把那一点点伤感挤压成愤怒的情绪:“骆玢,你写的这是个屁啊!”
说是屁,其实还不够贴切。屁是气态,顶多闻着气味难受。骆玢洋洋洒洒的初稿简直跟他的毕业论文初稿一样臭不可闻,还有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能写出这么多废话来?李即非怒不可遏,电话传旨:“骆玢,带上荆条,请罪来!”
骆玢觉得很委屈。他真的特别认真诚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