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筝的肤色越来越暗,欧阳常心一直往下沉:“放心,我不会给别人说的,保证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漂漂亮亮,决不让今雪恒看见这个样子。”
欧阳常把手递过去,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的冷静还可以维持多久,梁晓筝缓缓伸出手来,他刚要松口气,梁晓筝却又把手缩了回去,警惕地问道:“你会怎么样?会不会死?”
“不会。”欧阳常摇头。
梁晓筝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
“没骗我?”
“没有。好了,现在放心了吧,大小姐,我怎么有胆骗你啊?别哭了,听话,把手给我。”欧阳常不露声色地在指尖割了一条口,他往前一迈,一把抓住梁晓筝的手。
梁晓筝身上的黑气全数往相握的手上窜,从欧阳常手指的细口冲入他体内,欧阳常快速调动所有的灵力将黑榴封在身体之中。但一切办法都无济于事,他的脸色霎时退去,剩下一片惨白,身体瞬间冰凉,他难受地往前一跪,痛苦地蜷起身体,一旁的梁晓筝则已恢复了正常,只有脸上的伤口正在往外冒出鲜血。
欧阳常痛苦地挣扎了几下便躺着再也不想动了,梁晓筝大叫着扑过去,抓起他没有温度的手:“你骗我!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骗我?不,不要!”
隔壁房间,医护人员收拾好换下的浸透鲜血的绑带,再一次严厉地叮嘱,古枫埋着头,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今雪恒背靠几个枕头坐在床上,腰上换上了新的绷带。
医护人员离开了房间,古枫走回床边,看着悠然自得的今雪恒哭笑不得。今雪恒伸手一把将他拉近,古枫微红着脸,轻声责备道:“好好养伤,伤口再裂开就麻烦了。”
这次今雪恒似乎听进去了忠告,点了点头,他将古枫的手牵到唇边:“不要再去我伸手不及的地方。”
古枫还没回答,敲门声响了,焦急的服务生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第二十三章
若水神社。
梁晓筝焦急地望着姥姥为欧阳常检查,她急得想发疯,坐立不安,却又帮不上任何忙,只能默默祈祷奇迹。
一会儿,老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苍老的声音出奇得平静:“还剩六天,陪他好好度过吧。”
梁晓筝不敢相信地拉着老人,红肿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你救救他,救救他。我求你了,这都是我的错,和他没有关系,你救救他吧。”
“能办到的,他都已经做到了。他将熬到第七天清晨,与黑榴一道在烈火中死去。”老人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心情出现在脸上。
梁晓筝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老人久久地闭上眼睛,把悲伤关在看不见的地方,直到冷静下来。
老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间,古枫不懂该如何安慰梁晓筝,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直至离开。
梁晓筝留下来陪在沉睡的欧阳常身旁,她拉着欧阳常冰冷的手,泪如雨下:“我不会再在你面前哭,不会伤心,不会让你看着难受。再也不大喊大叫,再也不任性。我会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就像你当初说得那样,就算面对重要的人的离去,也会勇敢地活下去……”
欧阳常醒来时,梁晓筝笑了,尽管眼睛还有些红肿,脸上残留泪痕。她努力地笑着,仿佛她的世界从来就只有开心,悲伤只是遥远时空外的不可思议事件。
第二天清晨,欧阳常和梁晓筝难得和睦地一同前往学校。枯燥乏味的课程还在继续,单调无聊的八卦消息依旧是女生们课后不变的话题。梁晓筝抓紧课桌的木板,直到手指发麻。
每天放学后,梁晓筝都会和欧阳常去河边散步。累了,就在河岸上喝冷饮,研究河道里行驶的采砂船,讨论对岸公路的路灯,看着灯光倒映在水面,他们就这样坐在护栏上一边吹着河风一边谈天说地。
每每说到将来,梁晓筝都会难受地想哭,每次这种时候她就会扮鬼脸,不让自己表情太僵,或是偏过头假装去看路人,等到自己能够再次笑出来,再若无其事地继续话题。好几次她都觉得心中压抑的悲痛会顷刻爆发,她一次次告诉自己,要忍耐,把苦涩全部吞进肚子里。可那种有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割在身上,割得皮开肉绽的感觉又是如此清晰,痛不欲生,掏空的皮囊只剩下粉饰的笑意。
第六天傍晚,梁晓筝拉着欧阳常去了市区最大的音乐广场,达到时,还没有到音乐喷泉开放的时间,水池边偶有人路过,更多的人是在茶余饭后,领着妻儿老小来广场散步。
梁晓筝坐在喷泉外围的花台上,满是色素的将她的舌头染成了深红色,她不停地喝橙汁洗着自己可怜的舌头。一会儿,她放下手中的饮料,扭头看着身后,音乐喷泉的水池南北走向,长五十米,宽一百米,水下埋有灯管和大量的喷头,音乐响起时,七彩的灯将在水花中点亮。
天色渐暗,池子四角的石柱里立体声音箱开始工作,悠扬的音乐在广场上空回响,欢呼声中,人群迅速朝广场正中的音乐喷泉聚集。水下的彩灯亮了,映照在水面细长的水柱上,起初的音乐微弱且平静,柔似清风,水池外圈的小水柱冲出水面,它们随着节奏缓慢地上下起伏,水柱的高度跟随音乐的轻重变化。逐渐,音乐转入轻快而有活力,外圈水柱落下,中心线上,六个圆形水球从水面下升起,水球里灯光闪烁,红色,橙色,蓝色,绿色,色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