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怎么还不出来?”
白凌远的语调又归附了平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夏毅成缓缓地转过身,眼前英俊挺拔的面容并没有留下时光的印记,反而更彰显出了成熟男人的韵味——这该死的荷尔蒙,让人忍不住想要感叹上帝的不公。
“久违了。”夏毅成点点头,这句话显得十分干瘪无味,白凌远却露出一个笑容。
“是啊,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语调的重点压在两个“很久”上面,然而再没有其他的话,白凌远转身先出了电梯,夏毅成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脑子里已经想明白了个大概——所谓商界神话,不过是白凌远想要另辟一个小小桃花源的计划而已。这间公司明面上和总公司扯清了关系,而白凌远又逐渐想要抛下以前那个庞大却复杂的帝国。看来,人们所传闻的白家内部关系混乱,戚族争夺股权的事大概也的确是空穴来风的。
“这几年过得如何?”白凌远走在前面,脚底踩着柔软的地毯,手中拿着一份资料正看得专心,似乎是很随意地一问。
夏毅成顿了顿,释然一笑,“挺好的,国外的生活自由一些,回国后也不错,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
时隔七年了。
他直到目前为止,也不过经历了将近四个七年而已。
时间能够让昔日的爱恨情仇蒙上一层渺茫的灰,渐渐的早就沉入了过去,大家都不去提及,总是能够相安无事的。
都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的人,就当以往是年少轻狂,伤了人或受了伤,也不过是一个微笑就可以盖过的。
这里的广厦,早已并不是少年们嬉戏的城堡。
如此想着,心情自然也放松了许多。望着两步半前方深灰色的西装男子,也并不是那般五味杂陈了。
“伯父向我提议是,让我给你在中层领导上找个位置,毕竟你不要从最底端做起,你要学习的大多还是驾驭之术而并非自身的完善。”白凌远的视线一直在桌上几分文件中游移,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张表格,“我整理了一下,最终的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的。”
夏毅成拿过表格,略扫了一眼,条条框框明确简洁,分列出的几个职位都有明确的定位。他拿起一旁的钢笔,径直划了一个勾,“我什么时候上任?”
白凌远结果表格略一皱眉,“不需要和伯父商量一下?”
“我自己做主就好。”
“那……明天就可以来了,我会尽快做好准备工作……今天晚上去你家再告诉你具体情况吧。”
“哦……哎?”
夏毅成愣了一下。
“伯父没有告诉你吗?”白凌远终于抬起了头,“他让我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饭。”
“……”
夏毅成“唔”了一声,不知怎么语调里多了一份尴尬的意味。
如此频繁的见面……总还是并不能马上适应。
不知是否是那段最灿烂的青春年华总会在生命中落下最深刻的烙印,在面对着这个不动声色运筹帷幄的男人的时候,夏毅成的心底还是有一丝不知名的恐惧。
在爱恨都已淡去之后,总还是抱着如此警惕的想法。
夏毅成顿时有些仓惶,也不再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坐下去。
“那么,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话音还未落,对方回应得极快。
“你没有打扰到我。”
正打算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夏毅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饿了。”
却见白凌远忽然阖上了文件,抬起头,目光平静而深邃,“陪我去吃饭吧。”
夏毅成僵着身子站起来,像是最初来的时候那样跟在白凌远身后,看着他将额发掠到脑后,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口咖啡灌入口中,然后对他展开一个微笑。
“走吧。”然后极其自然地单手揽过他的肩膀,完全无视了他的僵硬和瞬间些微的挣扎。
这个男人比起七年前,多了一分恬淡,少了一分锋芒。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夏毅成很想拒绝,却已经绷紧了神经,半晌开不了口。
电梯门“叮”地打开时,明艳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半边晦暗的灯光。握住肩膀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完全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夏毅成一下子没能适应铺撒开来的艳丽阳光,微眯了眼,下一瞬间就有另一只手掌附在了眼睑之上,轻柔温暖,仿佛与这满室暖意融融混为一体……
唇畔一缕微凉——这是一个极短瞬间的相触,夏毅成猛然睁开眼,身子反射性地向后退去,却被适才的手掌牢牢锁住。
——眼前是属于成年男子棱角分明笑意微暖的脸颊。
“你——”
“七年了,小成。”
白凌远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干燥略硬的发丝在颈侧的肌肤上摩挲……
“但我们还有太多太多的七年。”用那种不容置喙的口吻说出来的话,炙热的鼻息仿佛能够穿透衣衫融进锁骨。
夏毅成微微挣扎,而白凌远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我知道对你的伤害无法弥补,但……我不想放弃,不想松手,一点点也不想。”
就像耍赖的孩子一般强硬地拥抱,无赖的口吻。
却让夏毅成的身子逐渐缓和了最初的僵硬。
“你不喜欢的我全部都改正,你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我不会再不顾你的意愿做事,你……能不能不要再逃跑了?只要能够让我看见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