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奉蝶无奈轻叹,照她说的提笔。
“我不会写情书,要不你说我写。”
他轻轻松松还以难题,苗素这冷心冷肺之人如何写得出相思词句?虽说看过一些类似的文章,但照抄照搬容易被人识破,到时自己也成了笑话。
“我也不会,你不是喜欢郭荣吗?就当是写给他的,把你那些痴心妄想的心思全写出来。”
她怨自己为何到现在才想起这号人,准备拿他羞辱蓝奉蝶,却听对方心平气温道:“如今郭荣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熟人,我对他再无半点情念。”
语出惊人,苗素的狐疑又长出一条分枝。
“你对郭荣死心了?哈哈,是不是知道白日梦没结果,识趣放弃了?”
蓝奉蝶仍以轻笑回应她的嘲讽:“我从始至终爱的都不是他本人,这是个误会,与你无关。”
苗素皱眉:“你说你和郭荣之间是误会,那我爹不是白为你操心了?”
“我从没要求他为我操心。”
“你想说他是自作多情的蠢货?”
“哼,你不也这样认为吗?”
“住口!”
苗素猛地拍桌,这时的怒火来得莫名,连她也觉奇怪,想了想方明白原因。
“他是我爹,再蠢也轮不到你说!”
蓝奉蝶默默注视她,清澈的双眸像镜子照透她心中的阴霾,揪出诱发错误的根茎。
“遇上那种父亲,你真可怜。”
由衷的怜悯又被误会成讽刺,苗素正想揪住他痛揍,蓝奉蝶将笔伸进砚台,细细润笔调墨,温和说道:“我写一首诗吧,你再看看行不行。”
他微微低下头,略一凝神,奋笔疾书,一笔行草写得酣畅淋漓,竟无半分沮滞。苗素在一旁逐字观看,诗云:“别时凤竹敲秋韵,霄晖皓彩今又圆,耿耿星河旧时梦,生去死来皆是幻。”
她照字面理解,“凤竹”是苗疆最常见的竹类,“霄晖”、“皓彩”指月亮,联系第一句里的“秋韵”,应是八月十五的满月,这一天是苗人的“拜月节”,大概意思是抒发与情人在拜月节这天相聚又分离后的苦闷幽怨,写得倒是十分入情入景。
她哪里知道蓝奉蝶在追忆与商怡敏之间的往事,只当他临时胡诌出来的,心想:“这贱人装得清冷高洁,实际深谙花哄之道,不晓得骗过多少人。”,自以为所料不虚,总算在鄙夷中获得一些成就感,借此暂时压住怒火,收下这件战利品。
又过去五天,扶风县越发热闹,大小客栈住满受邀而来的宾客,当中多有蓝奉蝶的倾慕者。这些人有的吃够酸葡萄,巴不得蓝奉蝶有这一天;有的自悔眼瞎,暗骂蓝奉蝶自甘堕落,屈就土匪;有的义愤填膺,认定秦天趁人之危;有的犹在痴迷,不信意中人会花落别家。爱恨交织,使得城里的空气充满浓郁的酸味,酿醋作坊都快关门大吉。
人们络绎不绝来到准新人的住地求证真伪,蓝奉蝶依照苗素要求在大庭广众下小小露了一次面,承认确有其事,这一下不知砸碎多少痴心汉的心,一些固执的仍坚持蓝奉蝶受人胁迫,商量着救他出火坑。
是夜玉镜澄清,飞鸟就檐,月光将窗棂浸得湿漉漉的,初放的红梅香梦沉酣。
三更时分,一个黑影越墙进入秦家后院,飞身跃上屋顶,举目四望,瞥见后花园一座楼阁尚有灯火,悄悄提气奔去,到了楼顶施个倒挂金钩式,由屋檐垂身向屋内偷张。刚刚展开上身,一点寒星直奔咽喉射来,他猛一摇头,一支烂银梭子擦着腮帮飞过。他情知露了行藏,赶忙松开双腿,落地途中拔出背后的鬼头刀。
苗素施放暗器后一掌震开窗门,操起一把五尺长的双刃大刀砍杀黑衣人。黑衣人侧身避过刀锋,反手一刀砍向她的左肩。苗素左手握住刀柄,一抽一带,扯出一条雷神鞭,一招“游龙戏凤”向黑衣人右肘扫出。
黑衣人见这轻飘飘的一招内中竟藏着百种变化,不由心中大骇,忙反腕收刀身子向后飞纵。苗素挥鞭抢攻,雷神鞭上下翻飞,收回一团放出一片,收回如虫,放出如龙,收回如鼠,放出如虎,使人目不暇接。
黑衣人节节躲闪,自知再退必败,使了个“燕子归巢”,鬼头刀怒斩苗素侧腰。苗素敏捷向上弹射一丈,一招“反弹琵琶”,铁鞭携带全身劲力向鬼头刀卷去,鞭上设有倒刺,紧紧缠住刀身。黑衣人欲要抢夺,对方的双刃刀又呼啦啦劈面袭来,不得已撒手后退,败局已现却不愿逃走,立在数丈外虎视眈眈?视敌人。
苗素目光一闪,冷诘道:“来者何人?”
黑衣人凛然回道:“穆天池!”
苗素觉得这名字颇为耳熟,想起此人是诸天教刑堂掌堂,笑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变好看了?换了脸皮吗?”
她十三岁那年大闹襄阳诸天教据点,与穆天池正面交过手,五六年时间,少年人的形容变化巨大,加之她此刻着男装伪男声,穆天池如何认得出?听了她的话还觉诧异,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小子。
这问题并不重要,索性丢开,厉声喝问:“你就是云梦泽的水贼秦天?”
苗素猜他没认出自己,得意而笑:“你这村汉也敢直呼朕的名姓,深夜来此作甚?快快从实招来。”
穆天池不知道她在戏弄人,耿直言道:“你劫持了蓝教主,我是来救人的!”
苗素大笑:“蓝奉蝶是心甘情愿到这儿来跟朕成亲的,此事昨天已由他亲自公开确认,你不信可去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