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指着蓝奉蝶嗔怪:“你不是怀疑他是你爹?还敢做这种事!”
商荣怕蓝奉蝶听见,赶紧拧他一下。
赵霁起先曾有过替人捉刀的想法,当成罪过不敢回想,怎知他这愣头青师父会一本正经提出来,抓狂地嚷起头疼。
商荣怨他搞怪,捶了几下,觉得脸上憋闷极了,说:“师父他们多半还没进食,我下山去打点猎,顺便透透气。”
他离开不久蓝奉蝶梦呓着要水喝,赵霁赶忙扶抱起来,用郭荣留下的水壶喂他喝水,见他慢慢睁开眼睛,就想冲门外叫嚷,被他用力拽住袖子。
“这里是在什么地方?”
他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脑中仅残存了一些东鳞西爪的片段,完整的记忆只能回溯到赵霁去鹤州城救他那一段。
赵霁粗略讲述陈抟等人到鹤州城相救及沿路逃亡等事,大声呼唤,把门外人都召集过来。
教徒们一齐涌进来问候,将狭窄的石屋塞得水泄不通,赵霁请他们退出去几位,顺便把陈抟请进来。
陈抟硬着头皮入内,蓝奉蝶见他满面倦怠,殊无喜色,好像很不愿面对自己,不禁暗地里纳闷,又听教徒说:“穆掌堂也在此间。”,忙派人传唤。
穆天池和陈抟一样,施施然木呆呆地进门,毁容的脸瞧不出表情,但无神的双眼已充分暴露出沮丧。
赵霁替陈抟邀功:“蓝教主,你中毒后我太师父飞奔几百里跑去黑风谷为你采解毒草药,险些死在路上回不来了呢。”
说完良心不安,轻描淡写捎带一句:“穆掌堂同他一道去的。”
蓝奉蝶以为自己服用了他们采来的草药才得以活命,深信与郭荣的欢好就是场春梦,正向他二人道谢,却听陈抟说:“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是柴师弟救了你。”
心灰意冷的道长不愿领受自欺欺人的功劳,主动道出实情。
蓝奉蝶两眼发直,不自觉地靠在了赵霁肩上,愕然片刻意识到不能在部属面前失态,强充镇定点点头:“我知道了,请你们都出去,我想稍做调息。”
人群无声散去,赵霁的袖子又被蓝奉蝶捉住,乖觉地留在原地。
“你、你当时在场吗?”
蓝奉蝶心跳如万马齐进,清减的面容起了潮红,迫切想找回昏迷其间的经历,凭直觉捕捉到赵霁这个知情人。
赵霁事先猜到他会找自己问话,挑他最想知道的说。
“我和太师父约好在这山岗上会合,今天他没准时来,反倒是郭太师叔无意中寻过来,看你快死了,就……就用游不返说的法子救了你。”
蓝奉蝶茫然若迷,难以置信,梦中景象竟然真实存在过。
“那…那他人呢?走了吗?”
“郭太师叔好像接到紧急军务,太师父他们刚来他就急急忙忙领着部下回开封了。”
“……他走时可曾说过什么?”
“他让你凡事当心,若斗不过叛党可到周国暂避,等他处理完政务就帮你平乱。”
蓝奉蝶心比流萤飘忽,悲喜间杂,搅乱了思绪,忽然看到袖口露出一截精致的淡色丝绢,发觉他目前穿的贴身单衣与外面罩着的布衫当分属不同的人,都是谁的呢?
赵霁见他留意到衣着,说:“你外面这件衫子是商荣的,里面那丝袍想必是郭太师叔脱下来的。”
那光滑的绸缎温柔附着在蓝奉蝶的皮肤上,唤起梦里肌肤相亲的画面,也让他感受到激烈情事留在体内的残迹。
算来已是第二次了,上次与他结合也是在情非得已的处境下,当时自己意识清醒却全无快感,这次彼此情况颠倒,他成了若梦若迷的一方,竟不意体会到了极致的鱼水之欢。此番郭荣待他的情形可谓呵护备至,这其中可有一丝真情?
他百转千回,一段柔肠瞬间打了无数个结,赵霁料想他会欢喜,替陈抟抱屈,又觉得郭荣的目的纯粹是救人,事后走得那样干脆,完全看不出对蓝奉蝶有何留恋,忍不住劝说:“蓝教主,你最该感谢的其实是我太师父,你中毒以后他本来可以马上像郭太师叔那样救你,只因怕伤害你,坚持冒险去黑风谷采药。回来见到郭太师叔,觉得他污辱了你,发火暴打一顿,你看他刚才无精打采的模样,都是心疼气愤造成的。”
蓝奉蝶果受触动,他昏迷前就怕遭人淫辱,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敬陈抟这份君子心肠,能体恤到他的心意,此人的痴情几与自己同病相怜了。
“你们师徒三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日后我定会全力报答。”
“哼,你报答我太师父就好了,至于我和商荣,只求你别再找我们麻烦。”
赵霁挥挥手,蓝奉蝶便闻到他身上的蜜糖味儿,问:“你被修罗蜂蛰伤了么?”
修罗蜂是苗疆东部山地里的特有品种,个头大如燕雀,毒性凶猛,人被蛰后通常有死无生,且身体上都会留下蜂毒携带的蜜香。
听赵霁说完他被毒蜂蛰咬的经过,蓝奉蝶点头道:“你运气着实不错,竟能将蜂毒纳为己用,我说了要报答你,就教你如何利用这蜂毒役使蜂群吧。”
这是《万毒经》上的“虫媒”之术,也是他用来召唤毒蛇的方法,赵霁听他讲了三遍,诀窍,马上想出去尝试。商荣正巧提着几只野鸡野兔回来,命他生火烤制。
蓝奉蝶打量他裹成粽子的脸,奇道:“你为何这副模样?”
商荣猜测他是自己生父后,对他的厌恶大为消减,可打起交道仍觉别扭,冷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