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雨毕竟是素来沉着之人,虽然眼前的事情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但他也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
凡一以为他在问时辰,马上回答了。沈双雨却不太满意:“我是问今年是昭和多少年了?”
凡一有些愣住,但是看着沈双雨揉着额头似乎不适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公子,今年是昭和五年。”
昭和五年,昭和五年,他居然回到了昭和五年。沈双雨瞌眸掩去了眼里翻滚的心思。
“王爷来过吗?”
凡一并未多想,便据实回复了:“王爷进宫之前来过,但是我说公子在休息,他就没进来了。”公子向来不愿意见到王爷,自己这么做,应该是正和公子的心意。
哪知沈双雨的脸色马上沉下来了:“凡一,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
沈双雨的语气过于严厉,他平日里素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除了经常被王爷气到,还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如今这般生气,凡一一下子被吓到了,赶紧跪下:“凡一知道错了。”他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直觉地就这么说了。
沈双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凡一之所以这么做,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他知道自己迁怒了。
“起来吧!”沈双雨知道改变也不能急于一时。凡一向来单纯,他微微一套话,就把事情大概弄明白了。
暖玉的事情,他记得。他的体质不是特别好,那是刘旭好不容易给他弄来的,哄着让他收下,他自然是不稀罕的,不耐烦了就直接给随手扔到了池塘里。刘旭气极了骂了自己几句,却不小心让自己犯了旧疾,估计这会儿正内疚着。
沈双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想到那个人低眉顺眼哄着自己的神态,他就觉得心里酸涩,他好怕眼前都是因为自己思念太过产生的幻觉。
“扶我起来。”沈双雨突然出声。凡一赶紧过来依言扶他下了床,沈双雨径直就出了房间,凡一在后面一面拿衣服一面叫着:“公子你去哪里?先把衣服穿了。”
沈双雨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荷塘边,没有犹豫,就直接跳了下去,那个人送给自己的东西,他一件也不想丢掉了,他现在只想抓住什么,来证明自己真的回来了。
谢琅听到下人报告沈双雨跳到荷塘里,一双桃花眼微微凌利了一瞬:“他又在耍什么把戏?”
王爷的宠侍虽然众多,但都是这个去了那个来,能盛宠不衰的,无非也就两位,一位是雨院那个让王爷求而不得的沈双雨,另一个,就是这落梅阁的谢琅。
这个谢琅原本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不知怎么的就宁愿被世人唾笑地心甘情愿做了瑞王爷的男宠,不仅盛宠不衰,还牢牢掌握着瑞王府的大权。瑞王府没有王妃,他无疑是实际上上坐镇瑞王府后院的人了。
不同于雨院的低调,这落梅阁极尽奢华,跟它的主人一般张扬妖娆。
如今他喝着茶,听到下人的报告后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下了令:“随他去吧,不用管他了。”
下人有些迟疑:“可是王爷回来若是知道了……”
谢琅的眼睛斜着一瞪:“怎么?是我推沈双雨进的荷塘?王爷回来还要怪罪我不成?”
下人知道惹了他不高兴了,连忙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滚滚滚。”谢琅脾气向来不是特别好,底下的人原本也就怕他,如今一听他这么说,就赶紧退了出去。
但是没想到过了几刻钟,那沈公子仿佛在荷塘里找什么,虽然会浮出水面换气,但就是不肯出来。这样下去可就要出大问题了,下人们虽然怕不过,但还是硬着头皮请示了谢琅。
这次谢琅没有不耐烦了,若那沈双雨真的就这么死了也就算了,若是弄个大病,王爷只怕又要寸步不离地床边照料了。
思索了片刻,谢琅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了雨院。他平时很少踏足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烦心,首先便是门扁上那龙飞凤舞的“雨院”两个字。
草包瑞王,却偏偏写得一手好字,这块扁,便是刘旭亲自题的字。当然,里面住的这位也不会领情。
谢琅进去的时候,沈双雨已经因为晕倒被抬回了房间,大夫正在诊断,看见他来了,大夫正要汇报,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他可没有心情听沈双雨的病情:“你看着办吧!来人,把王府最好的药材都送来。”毕竟是坐镇王府的人,他也不能留下话柄。
一出门,就看见那个荷塘,这是人工荷塘,刘旭命人开凿出来,也只是为了讨好沈双雨。果然他就知道这雨院没什么能让他顺心的东西。
“来人。”马上有人在他跟前领命。
“把这荷塘给我埋了。”
侍卫只觉得冷汗直冒:“可是……”王爷为了这个废了多大功夫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哪敢说埋就埋?
谢琅的脸色不是特别好:“怎么?我的话没人听了?”
侍卫也不敢直接顶撞他,赶紧应下,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工程,等到王爷回来再禀报就是了。
“王爷呢?还没从宫里回来?”他又问。
那侍卫更觉得苦了,可也不敢不回:“王爷他路上遇到周世子,两人一起喝酒去了。”
谢琅不用想就知道是去哪喝酒了,顿时气得直咬牙:“还愣着干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去禀报王爷,王爷怪罪下来你来担待吗?”
“是是是。”那侍卫在他的怒气下,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