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次见到蝉。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杂货铺,蝉望着杂货铺的招牌想了一会之后抬脚走了进去,进门后说:“老板,有没有稍微结实一点的环形锁?”
正在打盹的老板看见有客人进来了并没有热情地上前招待,他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蝉之后然后懒洋洋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架子说:“15天堂币。”
蝉放下箱子走到老板指的架子前拿起环形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15天堂币放在了老板那张开的手心上,然后说了句“谢谢”转身将锁放进箱子然后抱起箱子向家赶去。
回到家之后蝉将锁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便走到厨房开始做晚饭,距离佑雨先生下班还有1小时13分钟。
10月24日晚6点33分,蝉做好了晚饭之后摘下围裙拿起箱子中的环形锁向阳台走去,到了阳台之后他关上了阳台的两扇玻璃门并且用环形锁将门把锁在了一起,转身将手中的钥匙扔了出去,然后趴在阳台上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后放进了嘴里,深吸一口后吐出一团烟雾。
白色的烟雾飘散在深色的夜晚中,蝉低下头望着楼下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马不蹄停赶着回家的人们,烟雾一团接着一团地被吐出,蝉的视线渐渐被一团团的烟雾占领了。过了一会烟抽完之后蝉随手将未熄灭的烟蒂扔了下去然后他撑着面前的栏杆小心翼翼坐了上去,双腿露在栏杆外来回晃动着,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
佑雨先生还有半小时不到就应该回来了吧,蝉望着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的夜空想道。
不知道佑雨先生看见我坐在阳台上会是什么反应呢,一定会吓坏的吧。一想到这儿蝉便忍不住笑了出来,然而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消散在这孤寂的夜晚中。
佑雨先生,我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做出这个决定,我知道你一定不可能理解我也不可能原谅我这种做法,但是我想结束我们这种扭曲的、从头到尾都是错的关系,因为我不想……不想再当任何人的影子了。
这个世界是有病的,而我们身在其中却毫无知觉,我们任由彼此的轨道胡乱交错和交缠,最终酝酿出了这悲剧的世界,我望着连接我们彼此的那条轨迹,上面铺满了我们各自的私欲,这些私欲流进了我们的体内,蒙蔽了我们的内心和感情,我不能再放任它们继续侵略我们的身体了,至少我不想让佑雨先生你每天都活在自欺欺人中。
我无法治愈我的父亲和母亲曾经带给你的伤痛,同时也无法将你眼中关于父亲的一切抹去,所以我想要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让你看一眼真正的“蝉”,虽然这可能会对你造成一种无法忘却的痛点,但是我真的非常想让你看到我,或者说看着我。
蝉低着头发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水珠滴在了自己头上,他刚刚抬起头又有一颗水珠准确无误地滴入了他的眼中,他再次低下头揉了揉眼睛然后喃喃着:“啊,下雨了。”
“佑雨先生好像没有带伞……”
雨势渐渐变大,路上的行人纷纷开始加快步伐,有些在狂奔而有些选择在附近的商店中暂时避雨,因为是晚上再加上开始下雨所以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一栋高楼上有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正悠闲地晃着双腿哼着歌。
没过多久蝉的双腿以及胸前就已经湿透了,雨势并没有减弱的样子,反而越下越凶,而蝉也并没有回到阳台中的想法,在蝉哼着歌享受淋雨的感觉时佑雨回来了。
佑雨一进门就开始碎碎念,抱怨着雨来得太突然害自己的身体被雨淋了个半湿,他脱完鞋子之后习惯性地望向厨房却没有发现蝉的身影,于是他喊道:“蝉?你在……”
然而一转头看见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阳台上,佑雨立马叫道:“蝉!你疯了吗,干嘛坐在那上面?快下来!”说着立马走到阳台门前正准备拉开阳台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蝉??你这是在干什么?”
蝉听见佑雨先生的声音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身体转向佑雨先生,然后他笑着对佑雨先生说道:“哟,你回来啦。”
“哟什么哟啊,你这是在干嘛?赶紧给我下来。”佑雨的手放在门把上拼命地拽着但是因为有锁锁着他根本打不开阳台门。
蝉的双手撑着栏杆,双腿一前一后地晃动着,他看着佑雨先生着急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没什么,我在等你回来然后跟你道别。”
“道别?你在说什么胡……”佑雨望着一门之隔一脸坦然的蝉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一瞬间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蝉……你不会……你……”
“嗯,就是佑雨先生想的那样。”蝉没有回避佑雨先生的话,反而是以一种很释然的态度面对已经慌了神的佑雨先生。
佑雨一看蝉的这个样子瞬间就急了,他疯狂地砸着阳台的玻璃门,嘴里喊着:“蝉!蝉你给我下来!你不要做傻事!你给我下来啊!”
“佑雨先生着急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第一次见呢。”蝉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而另一边的佑雨却已经是接近疯狂的状态了。
佑雨疯狂地敲打着玻璃门,使劲地拉门把,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报警于是他慌忙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因为着急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下降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好歹把话说清楚了,随后他望着外面依旧笑嘻嘻的蝉觉得干等着警察并不是办法,他得找点什么东西来把阳台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