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是现在的小姑娘好,书念得多,有眼界,不用靠着男人也能活。”
她小时候家里穷,连一天书都没念过,父母跟她说,她是女孩子,要照顾好哥哥,哥哥长大了是个出息人,她要好好照顾哥哥。后来哥哥结婚,家里缺钱,她就嫁到了陶家。都说陶家两老风评不好,女孩儿若是嫁到他家,肯定会受婆婆磋磨,可是谁叫她家给的聘礼多呢,够她哥哥娶邻村的媳妇儿了。
再后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她整日在农田与灶头打转,连电视都只能跟着自家男人一起看,人蠢,胆子小,哪里比得上现在的小姑娘。
想到这,陶母想说,她不后悔。可是张开嘴,她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辈子……就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我陪你们去医院看看。”陶艺茹放下酒杯,传上帮佣拿过来的大衣,“走吧。”
陶言走在姑妈与母亲的身后,心里苦涩得难受,姑妈与他妈走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说她们是母女,只怕也有人相信。他爸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从小熬更守夜的读书,后来又整容拼命赚钱,就是为了让他妈过上好日子。
可是他出名了,却不敢再明着站出来支持让父母离婚,怕媒体抹黑他,怕负面新闻影响了他的广告代言,所以母亲仍旧一日一日的忍耐着。反而是他爸风风光光的活着,时不时向人炫耀,他有个明星儿子。
明明从小一手一脚带大他的是妈妈,可是到了最后风光的却是他爸,他妈仍旧只能在家伺候他爸。
陶言心头苦意更浓,快步走到陶母身边,轻轻揽住了她的肩。
陶大哥住的医院是帝都一家有名的肝病医院,陶艺茹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骨瘦如柴,形销骨立。
“妹……”
陶艺茹没有取下口罩,她站在陶父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对、对不起,”陶父看着陶艺茹,“妹妹,对不起。”
“三十年前,你打我的时候应该说这句话,在二十五年前,你跟爸妈弄丢我孩子的时候,应该说这句话,”陶艺茹眼神平静,“你的对不起我接受了,但是我不原谅你。”
“嗬嗬。”陶父发出巨大的喘息声,他看着陶艺茹,满脸痛苦。
“你想说什么?”陶艺茹漂亮的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忘了吗?”
陶父盯着陶艺茹。
“那时候你说,我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出息。”
“你看,”陶艺茹取下口罩露出一个漂亮到极点的笑容,然后又戴上了口罩,“现在就是我跟你之间的差距。”
“你这辈子,到死也不过是个垃圾。”陶艺茹讥讽道,“恶心。”
陶父挣扎着想从病床上爬起来,但是现在他只能可怜的在床上蠕动,陶艺茹看着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陶母看了眼病房里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跟在了陶艺茹后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陶艺茹把口罩摘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陶母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两人走进电梯,下楼,然后陶母便看到了站在医院大门口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得很好,眉毛眼睛像极了小姑,他手里还拿着一件女士大衣跟围巾,应该是特意来接小姑的。
“妈,天气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年轻人看到小姑,快步走到小姑面前,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还体贴的把围巾替她系好。
陶母握了握手,把手揣进了自己上衣口袋里。
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年轻人朝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挽着小姑的手往一辆车走去。
陶母看着母子二人的背影,忍不住往外走了几步,知道寒风吹到她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
“妈,”陶言从大门口跑出来,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医生说,爸他不太好了。”
陶母抓着身上的外套,麻木的点了点头。
一天后,陶父因为患病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母子二人只准备了一个简单的葬礼,便把陶父安葬了。
“阿言,我前两天说,你小姑的孩子要结婚了?”陶母叹口气,“他的婚礼,肯定不会邀请我们。”
“爱邀请不邀请,我还没时间去呢,”陶言嗤了一声,“妈,你现在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你只要好好保重身体就好。”
“我们一家子都欠人家的,怎么能不操心,”陶母掏出一个盒子,“我听说有钱人家里,结婚都讲究金银多。我也没什么东西能送的,这个你帮我送过去吧。”
陶言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枚几十克重的金观音,这对于岑柏鹤或者祁晏来说,都是看不上眼的东西,但是对他妈而言,却是极其珍贵的好东西。
“妈!你这是何必!”陶言奇迹,“这可是你攒了很久的钱!”
“有你在,我还怕缺钱吗?”陶母笑了笑,“你就当是帮妈这个忙好了。”
陶言忍了忍,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天后,祁晏看着陶言送到自己面前的红色绒盒,伸手打开了盒子。
观音的雕工不算太好,盒子也不太高档,但是这块东西的重量却不算轻,买下来大概要花一万以上了。
陶言以为祁晏不会收,或是露出嫌弃的表情。
“谢谢,”祁晏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邀请函,“这个月十八号,希望令堂能有时间来参加我的婚礼。”
陶言看着邀请函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