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力,把杜衡推到一旁,自己伏了首就着他身下含了进去,奋力用唇舌伺弄,浑身只是发热到不可抑制的颤抖,匆匆弄了一会儿,就喘息着抬起头来,嘴角延下一线透明的口涎,丝弦一样在风里轻轻扬下来,他完全顾不得理会,只闭了眼睛,不停翕动着呼吸,往前爬了一点儿,就迫不及待地要跪坐下去,他也不知是因了惊惧或是安慰或是终得解脱的愉悦,弯起的眼角就滚下一颗莹透的泪水来。
杜衡陡然被他推倒,也还在懵懂中,勉强支起身子,正看见狐狸动作和颊上的泪水,他不禁一震,终于从醉中清醒了些,眼见着狐狸也不顾摆弄清楚自己就要这样,才想起他适才异常的举动,心中也是一阵心疼懊悔,急忙欠身起来,搂着狐狸的肩膀把他紧紧摁进怀里。
狐狸抽噎了一下,喉间滚出一声沉沉的哀鸣,突然扬了头对准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泪水就噼噼啪啪全都砸了下来,落在他的肩头,也是火烫的很。
“好了好了,对不住,我知道了,我不再问你了。”杜衡支撑着狐狸伏下的重量,轻轻顺着他脑后的头发安抚,一面往床边摸索着,寻一些脂膏来,心中暗想:早说酒后误事,一时糊涂,居然逼问他这事儿,啧啧,真是伤了他的面子。再一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狐狸,就又不禁叹息了一声,还是对狐狸轻笑了一下:“下回别这样了,弄伤了自己可不好,还有,商量下可好——下回,换一只肩膀啃吧。”
他一边说着,已经寻到了一盒香膏,就一面安抚狐狸,一面沾了些泛着香泽的脂膏,小心翼翼地抵了进去。
狐狸趴在他身上,逸出一丝极满足的叹息。
又是一夜旖旎风光。
杜衡见狐狸最后支持不住沉沉睡去,就也觉得困意和醉意重又泛了上来,便把他抱到汤池里,仔仔细细洗净了,再将他安顿到床上。
灯火已熄,杜衡借着雕花窗棂漏出的星光细细打量了一番狐狸阖目安睡的面容,半支起身子,在他的唇上轻轻触了一下,然后躺下,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噙着一丝温存的笑意,一同入了安谧的梦里。
一夜好梦,也怪狐狸的歪脑筋,叫杜衡好一场大醉,第二天醒来,却也把前晚的一夜春宵忘得差不多了。
狐狸瞪着他,暗自磨牙,想着昨夜的丑态,有点儿不甘他作弄了自己一番又这样轻易忘却,却又庆幸还好他忘了,不然自己都觉得丢脸。到底还有点儿心有余悸,只悻悻地想,看来这法子真行不通,杜衡醉了完竟然那样可怕……那,那自己几时才有出头之日嘛!
杜衡不知道,后来,那些个为自己裁衣的小狐狸非但没有获得赏赐,还被狐狸迁怒,罚了一个月的饷。
调酒的小狐狸也惨,相当于做了一年的白工。
杜衡不知道,他们离开璧还山的前一天,金浅趁着自己不注意,假借询问族中事务之由,扯了狐狸咬耳朵,他问狐狸:“大王,那盒脂膏可是上等佳品,小的听你特意差人配的,怎样,那天晚上享用的可还满意?”
据说那天金浅差点儿被揪光了尾巴上所有的毛。
杜衡还不知道,九月九日那天,云水池中圣莲所化的函华君撵走青檀后,在传灯精舍咬牙切齿了一千遍啊一千遍,只因为那个愣头愣脑的青檀居然把被自己做了手脚的酒还给了别人而不是当着自己的面咕嘟咕嘟喝光,亏得自己特特去了趟凡间寻来那个秘方,亏得自己还想借此机会婉转的表达……啊呸!
杜衡只知道,青檀又一脸苦相的寻上山来了,说那天函华还是没有同自己一起去登高,还说自那天之后,他益发冷眼看待自己了。
还有……杜衡还知道,自那天以后,狐狸足足郁闷了许久——如今已经是第五天了——见到自己,总是挑刺找茬龇牙咧嘴,那脸色,比青檀的哭丧脸还要可怕的多。
唉。杜衡轻轻地叹了口气,想,若是叹息一声就会落一根头发的话,下一次的仙佛会,我应该就可以去跟西天皈依了。
但最后他还是温柔地笑起来,拿了手里的糕饼,往分明咽着口水却又偏偏做出不屑一顾的模样的狐狸那儿走去。
不过,只要两人在一起,一直这样过下去,这点儿烦心事又算得上什么呢?
终归是掩不住幸福和欢愉的。
杜衡默默地想,脸上是能把冬雪都融尽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