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啊!”佟老娘正给自己的宝贝杜鹃浇水,回身看见佟童他爹又戴着眼镜看报纸,没好气的甩过去一片枯黄的叶子,正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
看见佟童他爹皱着眉头拈起叶子,撇着嘴的说:“这是做什么啊!”就扭身上了阳台,不仅没有通体舒泰,反而越发的幽怨了。
死老东西!是谁年轻的时候说她百看不厌的,现在见天的举着报纸,连个正眼都不给她,一想起来,鼻子根儿就开始发酸。
“妈?喂?妈?你说话啊?听见了吗?”佟童疑惑,甩了甩手机,信号挺好啊,怎么就没回音了呢,拧着眉毛又凑近话筒:“妈,你再不说话我撂了啊!”
“啊?别别!妈问你!”回过神来,赶紧吸了吸鼻子,佟老娘又恢复了往昔的所向披靡:“小凌昨晚上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回身看看那案板一样结实的后背,冷冷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本想要压低声音的,转念一想凭什么啊,就是说给他听的:“就那德行!别搭理他!”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佟童他老娘举着电话循循善诱:“人家免费的房子给你住,又照顾你,你要是把人家得罪了把你赶出来,这天天得起大早的折腾去学校,又费工夫又费钱的,划不来!”
佟童望天,症结找到了,免费,佟老娘精明啊。
“诶!妈跟你说你别左耳进右耳出的!”说着又踱回花盆旁边,抻着脖子看阳台上的老头:“你得小火慢慢煨着他,他就不舍得赶你走不是!回头妈再教你几道拿手菜,保管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
说着还拖出个长长的“诶”的尾音,经验丰富啊。
佟童当时那个无奈,有这样的妈么,为了免费的房子,教他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妈!不说了!我还有事儿!备课!过两天开学了!”佟童说着起身到了卫生间,一只手挤牙膏,里出外进的,直皱眉。
“你等会儿!妈最后一句话!”佟老娘抓住最后一线机会,努力的敲打:“别忘了去路娆家拜年,好不容易介绍个合适的,你别再给放跑了,听见没!”
“哎呀!妈!我今儿就去!你怎么跟个复读机似的!”说着吐出满口的薄荷泡泡,拧着眉毛冲着镜子照了照:“没事儿我挂了啊!”
“哎……”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电话里“嘟嘟”的忙音。
茫然的盯着话筒,又回身看了看阳台上默不作声的老头子,佟老娘忽然嘤嘤的哭了起来,转而变成嚎啕。等佟童他爹反应过来时,就看见卧室门上被摔得直晃荡的布艺玩偶。
原来是儿子围着转,老公不错眼,现在是儿子不待见,老公懒得看。心理落差啊,忒难受了。佟老娘哭的气儿都倒不上来了,立马横下心来,中午饭不做了。
佟童心烦,凌浩这轴劲还没拧掰过来,又得去见路娆。
“啪”的一声,手里的鸡蛋整个糊地上了,彩绘。佟童愣怔着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那只鸡蛋,抽了几张纸巾把瓷砖收拾了。
习惯性的拿了俩鸡蛋,这是天意,不是佟童不想给他凌浩做早点,是老天不答应。==
听见佟童关门的声音,凌浩“刺溜”一声,俩眼晶亮。
他早醒了,佟童那大嗓门,他要是还能睡着,那得打120了。可不么,昏迷了呗。==
晃荡到餐厅,嚯!盆干碗净啊!连盘子都刷好了!
行!凌浩狠狠的咬牙转身,算你狠!
到橱柜里拿出包方便面,煮的时候恶狠狠地磕了俩鸡蛋进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行啊!你佟童不给我煎鸡蛋!我今儿窝俩果儿!气死你我!”
车上人挤成了沙丁鱼罐头,佟童手里提着见面礼,脚不沾低的够着头上的扶手,心烦意乱,纳闷中国怎么就那么多人。
忽然听见自己身边有人微微的咳嗽,转头,就看见一老太太扶着前面的座椅后背,脸色涨红。那椅子正是那学雷锋座椅,上面坐着个大老爷们,惬意啊,都快躺上面了。
佟童轻轻的碰了碰他,那人回头,斜睨着佟童。佟童微笑,用眼神扫了扫旁边的老太太。
那人微微的撇嘴,哼了一声,干脆把头扭向了窗外。
佟童憋了一肚子的火儿“腾”的就起来了,声音横着就出来了:“你身强体壮的还怕把脚站大了!再说了!我看你挺健全啊!莫非是怀着呢!我没看出来!”
“我抽你信不信!”那男人“噔”的一声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冲着佟童比划着拳头。
“我谢您!”佟童依然面不改色,往前又凑了一步:“我请您往我脸上打!到时候做伤情鉴定也给司法机构省事了不是!”
那人微微的错愕,紧接着拎起佟童的外套领子:“活腻歪了是吧!跟你爷爷这儿叫板!”
看着旁边一直慌张阻拦的老太太,佟童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又冷笑着看着男人:“他老人家早作古了,我就是想叫也叫不上了!”
前面的司机怕在车上闹起事端,催促着张辛庄路到站了,赶紧下车。那男人旁边的女人拉着他不情不愿的下了车,回头看见站在窗口的佟童,又挑着眉毛,吐了口唾沫。
佟童搀着那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拍着他的手,轻轻的摇头,叹出口气。
佟童明白,意气用事了么,但就是压抑不住了。忽然转醒,赶紧蹦下车,坐过站了。
凌浩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