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皓雪没想到还有这等事,又问:“看他那样子,真不像是会欢迎不速之客的人啊!”
“确实。”崇思睿答道,“我也怕给他一个刚刚化人的妖类添麻烦。但我实在是太希望来见你了,便带着阿脏去了曈昽家里,问他是否能托管阿脏一个晚上。他说,可以,但请阿脏先去洗澡并换上干净衣物----看来曈昽的洁癖比较严重。”
曈昽家里有两个浴室,其中一个居然在玄关旁边。客人来到玄关后脱下鞋袜需要直接去浴室里洗澡,并换上浴室里准备好的消毒过的衣物,才好正式进入曈昽的起居室。崇思睿将白玉狸扔在那儿便走了。白玉狸却不肯去洗澡,他说:“你知道猫都不用洗澡吗?”
曈昽答:“我从未听说过。”
白玉狸道:“老子身上又祂妈不脏。”
曈昽说:“那你在玄关睡觉也成。”
白玉狸心想:睡就睡!
白玉狸原本认为自己流浪多年,在玄关怎么会睡不好?没想到自己在伯爵家里舒舒服服的过少爷日子久了,还真不习惯这个玄关的地方。他便想化回猫形,在玄关的毯子上睡,却遭到曈昽阻止。曈昽拿出了条例,说:“刚化人形的妖类要适应身体,睡觉一定要用人形睡。”
白玉狸一怔:“真的假的?我都是用猫的样子睡的。”
曈昽不觉摇头:“你原来的监护人也不称职了。”
白玉狸一撇嘴:“反正也没人监控我,我就是按猫的样子睡,怎么样了?”
曈昽答:“你知道我是你社区矫正的考察者吗?”
白玉狸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曈昽答道,“你不按我的标准来,就去改造营按他们的标准来。”
白玉狸前些天恢复上学,也跟学校里的人打听过改造营了,那其实就是坐牢,说得好听一点而已。
白玉狸便也有些害怕,瞥了一眼曈昽,蹲在鞋柜旁边缩着脚:“那我人形那么大一块,怎么在玄关睡觉嘛?”
曈昽拎起他的领子:“那就去洗澡、换衣服。”
白玉狸最终还是屈服了,洗了个澡换上了充满消毒味道的洁白居家服,走进了曈昽家的起居室。曈昽认为白玉狸对“社区矫正”的内容和项目一无所知,便一一跟他说明了。白玉狸听得昏昏欲睡,心不在焉,曈昽看在眼内,只说:“好了,你了解了,对吧?”
“对。”白玉狸敷衍地说,“都了解啦。”
“那如果你触犯了,”曈昽说,“就按规定处理,没有问题吧?”
白玉狸的耳朵猛地竖起来:“规定”
曈昽说道:“你刚刚不是说知道了?”
“我……”白玉狸一时答不上来。
曈昽顺势将守则放在桌面上,说:“你可以自己看看消化一下。”
白玉狸便小心地拿起了守则,看着那一堆密密麻麻的规定就脑仁疼,在他勉强读完之后,曈昽冷若冰霜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崇伯爵、温先生不同,我是不会惯着你的。”
白玉狸看着曈昽黑乌乌的眼珠子,心里犯怵。
他指着那一条“人身适应期内除因患病等特殊原因不得以原形入睡”,颤悠悠地问:“那……我睡觉的时候没有意识,不小心变回去了怎么办?”
曈昽表示:“我会叫醒你。”
事实证明,曈昽是负责的矫正官和监护人。曈昽将白玉狸拎到床上,然后在白玉狸身边躺下,二人盖了同一张被子。以曈昽的警觉性,只要枕边的白玉狸变回了猫,这样的动静是一定会让曈昽醒来并做出反应的。
迷迷瞪瞪的白玉狸确实无意识变回原形了,因此平均2个小时被踢醒一次。可是,号称起床气很大的白玉狸也不敢跟曈昽撒气,只得咬着牙撑住,心想:我再也不要来这个破地方过夜了。
这是白玉狸入住社区以来,睡得最坎坷的一个晚上。
这也是闹离婚以来,崇思睿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
果然,还是应该抱着老婆睡觉。
清晨到来的时候,因为天鹅绒窗帘遮光,容易唤醒人的阳光并没有照入这房间内。但是生物钟让崇思睿醒得很准时,他像一般的刚醒来的猫儿一样伸了个懒腰,发出了不属于人类的、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声。这样的动静不算很大,但也足以唤醒向来浅眠的温皓雪。
温皓雪看到崇思睿在自己身边,心中洋溢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幸福感。只是怕这幸福感更像是童话里的泡沫,梦幻的,美丽的,不真实的,一戳就破了。
温皓雪很快想起来自己和崇思睿目前处于“离婚边缘”。
崇思睿毫无“婚姻破裂”的自觉,还习惯性地给了温皓雪一个早安吻。
温皓雪心里既惊喜,但是又闪躲了一下,说:“我们这样不合适。”
“为什么?”崇思睿不解。
温皓雪站起来,打开了一扇门,到房间附带的卫浴间里洗漱。这个独立的卫浴间不大,毕竟只是温皓雪住的房间里附带的,容纳温皓雪是够了,再挤进来一只大老虎就显得逼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