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他含糊不清地应了。
叶斑在旁边用id刷新闻,廖东星吃完一抹嘴自觉地洗碗去了。
厨房与客厅有半隔断的玻璃,不知是谁设计的,这玻璃一面透明一面反光,里头看外头清清楚楚,外面看里面却像面半透明的镜子,两个空间虚虚实实的交迭在一起。
他吹着口哨一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客厅里叶斑凝视的眼神。
慌不择路地按到了热水开关,被烫得嘶了一声,才想起来外面大概看不见他的神情。
廖东星于是鬼使神差地再次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做贼似的一眼又一眼,几乎要被吸进那个漩涡。
叶斑的眼神很温和,十之一二的攻击性都没有,更不存在什么志在必得或是汹涌深沉的爱意,廖东星甚至觉得如果他主动献吻,叶斑亲下的绝对是额头而不是嘴唇。
半个月他去余霄工作室取自己的工资,余霄这个糟老头子拒绝转账,非得说当面给才有仪式感。
他一共给余霄当了四次模特,中间有一次是人体艺术创作,偏向裸模,拍摄时叶斑不在场。
拿工资的时候余霄顺便把他叫上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牛皮纸裹着的的照片,最上面搁着一张白纸,写着编号。
他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叼着烟一张张翻看,神色颇为满意。
这一组拍的是胶片,前面大部分是全身半身或是脸部特写,廖东星看得毫无压力,但随着照片里的衣服一件件减少,他的脖子开始红了。
半裸,但其实并不sè_qíng。
枯萎的花落在有着磅礴生命力的躯体上,脖颈扬起,混杂着凌虐的奇异美感。
“你干模特这行有饭吃的,”余霄在旁边点上了烟,一边笑一边说:“老叶之前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我让他顺便带给你,他不肯。你猜为什么——”
他吸进去的烟顺着鼻孔冒出来,因为笑的频率出得断断续续,自问自答,“因为他怕自己私藏,哈哈哈哈……”
脖子的红色蔓延上了耳朵。
余霄见他这样反而越发想逗他,接着道:“他看到这些照片的表情可有意思了,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跟你差不多。”
廖东星眼神一动。
他忍不住去想,叶老师是怀着什么心情看这些照片的,会打乱他的心跳吗,他会觉得美吗,还是恶心?
余霄笑够了一抬眼,看见他盯着某个方向出神,忽然咯噔一下,他怀疑自己是否说得过了。青春期的孩子,不像他同龄的那些老油条,从某种意义上,时间真的能赋予人百毒不侵的能力,但在成为蛊王之前,该伤的心一样不会少。他觉得有必要去给这个纯情的少年打个预防针。
廖东星的肩一重,他转头看向余霄,笑够了之后他的脸平静得让人心慌。
“小东星啊,我讲话不经过脑子,你随便听一听。”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和颜悦色地说:“我这人假话真话掺着说,夸你帅是真心的,一张脸能赚了八成的印象分好感度也是真的。”
廖东星不见得有多高兴,低低地“嗯”了一声。
余霄接着道:“人和龙一样,追逐亮晶晶的东西是本能。就拿老叶这个人来说吧,他很喜欢美的东西,当然,我也喜欢,大家都喜欢。”
他摸索着手里的照片,对这些冰冷冷的纸片流露出一种近容,目光停留在柜子里三大排的胶片机和镜头上。
“他被你的美天然迷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爱你。他对你的喜欢就像是孩童时期对于彩色的玩具,十七八岁对于大卫雕像的喜欢,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我不知道你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