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我本来要杀她的,现在,谁要是加害她,得先过了我这一关。何况,我虽鄙恶她老爹的为人,但她娘亲‘雪花娘子’,却一直都很赏识我。”
无情有点意外:“你见过招月欢?”
青月:“我说过:我一早知道绮梦不想嫁我,公然拒婚之时,我已用过不同身份去接近她,并想下手──其中一个身份,就是‘鬼王’聂青。但肯几次接见我的,却是招娘子。她的人很好,相当慈霭,对我也很赏识。那时候,我对绮梦也不甚了解,甚至没直接说过话,但就冲着招娘子善待我一事上,我也不想就在‘一贯堂’里对绮梦下毒手──我第一次便因此留了手,之后,却更下不了手。”
王飞又忍不住c话:“我当杀手的,也是这样。一旦跟将要被杀的人有了情感,就不好下手了。却不知当捕快的也是不是这样?一对犯人有了感情,你还会公事公办,抓他归案吗?一旦跟给追缉的人有了交情,你还一样秉公行事,照样就地正法么?”
无情沉默了半晌:“──我们现在是在问林青月。”
王飞笑了:“你不敢回答?你只敢问我们,就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无情淡淡地道:“我以前也给一位杀手伏击过,他原来是一位捕头,但后来为了不忍心他的一位杀手朋友过来杀我,所以他先代对方过来试试看杀不杀得了我……”
王飞静了下来。
青月公子却接过了话题:“──他大概是过来看看:一,你该不该死?二,他的杀手朋友会不会给你杀死?三,他杀不杀得了你?”
无情微笑,这笑容在他冷峻的脸上颇为难得:“那捕快杀手为了杀手朋友,真是什么都愿意牺牲。他就是不想他的杀手朋友送命,所以先在雇用者面前一番激斗,险险的击败了他的杀手朋友,承担了任务,便过来杀我……”
王飞冷哼一声。
林青月道:“你现在还活着。那捕快杀手当然不是你敌手了。”
无情道:“不。只是他杀不下手,也没下杀手。”
青月:“你们已交了手?”
无情:“他是一个好对手。”
青月:“但他决不是你敌手。”
无情:“何以见得?”
青月:“如果他武功比你高,那么,天下何止四大名捕?他原也是吃衙门饭的呀!”
王飞寒起了颜面。
“名捕只是虚名,天下好官差多的是,岂止四人而已!”无情道:“不过我们却成了朋友。”
青月:“惺惺相惜?”
无情:“是不打不相识。”
青月:“结果,他没能把你杀死,你也不好意思将他绳之以法。”
无情:“反正他要杀的是我,我也没死成,就当是好朋友大家切磋切磋、交交手而已,谁也没伤了谁,而他回去,也正好向他的杀手朋友交差,阻止对方再来下手。我还说要谢谢他才是。”
青月沉吟道:“杀你的敌人反而成了帮你的朋友──这微妙之处我感同身受,最能得个中三味。”
无情道:“只要大家没把事情做绝,没把关系搞砸了,其实敌与友之间,也不是那么壁垒分明。”
青月忽把话题一转:“那位多情捕快不惜当起杀手来冒死,想来,他的杀手朋友也必然是位女杀手了。”
无情微微一笑。
青月进而试探地道:“他的女友既然是杀手,而他又是捕头,又与无情大捕头不打不相识,那么,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么捕快杀手自然就是‘打神腿’庄怀飞了。不知是也不是?”
无情点头:“正是与三师弟追命齐名的‘神打无影腿’庄怀飞。”
林傲一再进一步啧啧道:“那么,他那位杀手女友,想必是我们的见人斫一刀飞月王女侠无疑了。只可惜他们后来好像也没能在一起。”
无情道:“无疑。”
王飞在这时开口了:“你们在这时候引出这番话,是不是立心想戳破我的谎言?要我现出原形来?”
无情皱了皱眉:“谎言?”
青月摸了摸在负伤中仍快速成长的青髭:“原形?”
王飞忿忿道:“你扯出这件案子,无非是要纠正:其实,我来山西不仅为了我刚才所说的理由,还有一个更大的理由是──为庄怀飞报仇。不管伏击吴铁翼或拿刀砍他的头,都是为了这个旧恨新仇。”
无情道:“说的也是。”
王飞恨恨地道:“你更要拆穿我的话:其实,如果不是庄怀飞从中作梗,我和你早已经对上了,也许……我一早已丧命在你们四大名捕手里了。”
“也可能是我丧命在你的手里。”无情道:“是更正,不算是拆穿。”
王飞胀红了脸道:“你们更要讥刺的是,庄怀飞尽管肯为我涉险杀名捕,但他到底还是跟谢梦山的女儿恋恋在一起,而我仍是一个为老友独自上路报血海深仇的孤独女杀手。”
无情道:“如果是事实,那是礼赞,也是致敬,而不是讥刺。我觉得这种感情很了不起,比嘻皮笑面扮习家姑娘还要让人叹为观止许多。”
王飞听了,脸上红霞这才稍稍消退了一些:“我是没说全,也没说齐,但我已说过了,我是为了报吴铁翼害死我一个好友的仇而来的──这个人当然就是小庄。我只没有说清楚,但也没意思要瞒住任何人。”
“你只是含蓄,”无情道:“我也没认为你说谎,是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表示一下:有些事你不明说,我们也不见得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