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被周夫人教训了两句之前的火气消了些,但还是委屈的低头抹泪:“我就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长公主府又不是远在天涯。你空了便过去,难道她还不让你见儿子?”
“那倒是不至于。”
“这不就结了?”周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氏,又道:“你疼儿子的心也没错,不过这事儿你也要从另一方面想——孩子总是要磨练的,与其你自己磨练他,倒不如让别人去做。”
周氏一时恍然,抬头看着周夫人诧异的问:“姑母的意思是……让他们去唱白脸?”
“有什么不好?你尽管做你的慈母,静等着现成的母慈子孝,不就成了?”周夫人说着,懒懒的叹了口气,侧身靠在枕上。
周氏顿时破涕为笑,起身过去给周夫人捏着肩膀,又叹道:“我是真的心疼孩子,今儿这么冷的天,孩子在雪地里练功,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你又来了!”周夫人不耐烦的瞥了侄女一眼,“读书人还讲究个‘十年寒窗苦’呢!你当武勋世家是那么容易维持下去的?就算是天下太平,武将们不必跟老一辈那样上阵杀敌了,可也总不能无用了!纵然抱着天大的祖荫,也有恩宠衰败的时候!你懂吗?”
“懂。”周氏点了点头,没再敢多说。
周夫人看她的神情,便有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累了,要睡一会儿。”
“是。”周氏福了福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晚间,韩熵戟父子至三更时方才回来。
长公主心里有事便没早睡,等韩熵戟进门后还亲自上前去帮他除下身上的大氅,低声问:“看样子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韩熵戟摆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方在长公主的耳边低声说道:“太子在南边出事儿了。皇上要我立刻去江南。”
长公主只觉得心头突的一跳,低声问:“怎么,太子这位子还没捂热乎呢,陛下就……”
“不是。”韩熵戟摆摆手,低声道,“太子失踪了,陛下怀疑这件事情跟朝中某人有关,要我即刻去江南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失踪?!”长公主的额头上隐隐的冒出一层细汗,太子失踪可不是小事儿,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便可动摇国本……
韩熵戟握着长公主的手,低声叮嘱道:“这件事情万不可张扬,我告诉公主,是让公主心里有数。我觉得事情绝不是陛下想的那样,但苦于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总之,你在京城一定要万般小心。”
长公主点头应道:“家里你尽管放心,对了,事情紧急,看来是现在就走?”
“是的,老大跟我一起去。”韩熵戟说着,从长公主手里拿回大氅,又低声叹道,“周家暂时还不能动。这是皇上的意思,所以老大媳妇……”
长公主看着韩熵戟为难的样子,轻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跟她计较就是了。”
“那好,我走了,家里的事情就有劳公主操心。”韩熵戟说着,自己把大氅穿回去。
“你也要多保重。”长公主把韩熵戟送出房门,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方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身为皇室女,长公主比谁都清楚权谋争夺的危险,可是她又不能跟那些世家贵女一样跳出这权力的漩涡过自己喜欢的清静日——事实上,谁能真正的跳出这权力的争夺呢?看那些寒门之中削尖了脑袋也往里挤,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的子弟,长公主甚至觉得远离权势之争的想法非常的可笑。
既然躲不开,那就浸淫其中吧,如果一个人的一生注定了惊心动魄,他就没办法选择平凡。
……
对于父亲忽然离家的事情,韩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母亲说父亲出门为陛下办差去了,她也就没再多问。
长公主府和侯府那边上上下下也都习惯了韩熵戟动不动就出门十天半月不露面的状况,所以太子失踪这件天大的事情在被皇上下了禁口令之后,在长公主府和侯府里没有掀起半点风波——至少韩芊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再不受半点影响。直到有一天她刚好在长公主跟前吃点心,外边的管事媳妇进来回道:“太子府的护卫统领说是有东西要送给小郡主。”
至此时,长公主依然不知道韩熵戟去江南查询太子失踪一事的结果如何,听说是太子府来的人便倍觉惊讶,因问:“人在哪里?送的是什么东西?”
管事媳妇迟疑的说道:“人在前面的偏厅呢,东西用厚厚的毡子盖着,像是个箱子又像是个笼子,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人不给奴才看,说一定要见到小郡主才能打开。”
长公主立刻叱道:“胡说!这是什么话?”
那管事媳妇立刻低下头去。
“叫他把东西留下就走吧。”长公主生气的说道。
管事媳妇答应着要下去,韩芊忙喊道:“等一下啦!”
长公主皱眉看着韩芊:“你要做什么?”
“是太子哥哥的人送东西来,为什么我不能去看看呢?”韩芊奇怪的问。
长公主看着女儿天真的面孔,叹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太子的人?太子在江南呢,他跑回京城来送礼物给你?”
“至少要看一看啊。”韩芊坚持道。
长公主是怕来人别有用心,或者会伤害到韩芊,遂坚持道:“看也有家人去看,用不着你亲自去。”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