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法谚云:宁挨十手,不挨一肘。这一肘足有几百公斤的爆发力,英马的横肉剧烈震荡,但没有倒下,又是一记狠重拳挥向吴应熊的太阳穴。
英马这一拳起码有九百公斤,“砰”的一声,吴应熊的脑袋受到重创,晃了晃身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珠突出,口吐白沫和鲜血。
英马走过去朝吴应熊的肚子踢了两脚,吴应熊没有反应,他以为吴应熊被打死了,兴奋地举起拳头,朝看台最近的vip区里坐着的杜林笙挥拳示意。
杜林笙心领神会地露出了笑脸,他确实跟英马打过招呼:打死吴应熊。最近银行担心房地产行业泡沫破裂,收紧了贷款,杜林笙的房地产公司接连拿下了三环内的两块“地王”,现金流紧张,他私下里买了一亿元的赌注,赌吴应熊被打死。
裁判见吴应熊倒地不起,上去用手指在吴应熊的鼻前一探他的呼吸,还有气,便喊一,二,三,四……喊到九的时候,吴应熊竟然奇迹般站起来了,刚英马拳打他的太阳穴,他的脑袋里激烈振荡,昏迷了一会,迷迷糊糊中,他重新站了起来,英马大吃一惊,飞奔过来,再次挥拳进攻,虽然在常人眼里,英马的拳头还是像飓风一样快,但在吴应熊的瞳孔里,已经变慢了一点。
等英马靠近,吴应熊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干咳几声,大“呸”了一声,一口浓痰不偏不倚,正好落到英马的左眼里。英马没料到吴应熊会用这小孩子打架的招数,本能地去擦眼睛。吴应熊抓准机会,收腹挺胸,闭眼呼吸,飞身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这一拳的速度很快,英马高大的身躯僵直倒下,裁判跑过来喊数,数到八,英马挣扎着爬起,摇摇晃晃,眼前一片模糊,无数个吴应熊在自己的前方晃动。接下来,擂台上的形势发生了逆转,吴应熊抬腿踏脚,搓手拍掌,活动筋骨,调节呼吸,英马身中无数拳。把英马逼到左台角后,吴应熊以牙还牙,一记左勾重拳把他勾到台上的半截木杆子,木杆子马上被英马的身体撞得粉碎,可怜的英马掉到了擂台下,摔成脑震荡,从此打死几百世界高手的一代泰拳之王,成了植物人。
当裁判宣布拳赛的最终结果时,杜林笙的脸黑得像要下雨,起身离开了座位。他离开没多久,体育馆里竟然冲进来一大帮全副武装的特警,人群一片混乱,四处逃串。吴应熊刚想趁乱逃走,一位戴着钢化玻璃的头盔、穿着黑色防弹衣的高大特警手抱冲锋枪瞄准了他的脑袋,朝他吼道:“双手举头,不许动,再敢动一下,我把你打成筛子!”
吴应熊赤手空拳,被荷枪实弹的高大特警拿冲锋枪瞄准,那特警眼神犀利,充满杀气,手指紧扣着冲锋枪的扳机,仿佛吴应熊是手握重型武器的恐怖分子,他赶紧像日本鬼子一样双手高高举起,抱头投降。这时谁还不知道投降,那就真是傻瓜了。
很快,吴应熊被戴上了手铐,还有脚铐——和另外一个犯人铐在一起,他们被推搡进了一辆白色警车,狭小漆黑的车厢里塞进去了四五十人,汗味,血腥味,汽油味,屁尿味混在一起,让人恶心想吐。特警队的车子闪着警灯,拉响了刺耳的警笛,开得很快。半个小时后,吴应熊那车人被送到了南五环外的江城市第四十一看守所。
进了监舍,每个人都用一个代号表示,吴应熊被分到了靠近墙角的一个下铺。看守所警察走了之后,他刚躺下,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光着上身走了过来,看面相顶多二十几岁,很不礼貌地说,“喂,臭小子,上铺的灯光太刺眼,我睡不着,你跟我换!”
吴应熊心想,犯人睡觉不许关灯,那么刺眼的光谁睡得着呢?要是以前,吴应熊肯定被眼前蛮横的大汉吓得不轻,但现在,吴应熊丝毫不把这样的纸狗熊放在眼里,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东北大汉一眼,这人空有一副大骨架,肚子上还有赘肉,估计一勾拳就可以打趴下,便没有理会他,脱了囚服,身上的青龙纹身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东北大汉很识货,吓得两腿直哆嗦,连忙道歉,“大哥,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然后,转身去找别人了。
吴应熊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他的精神处于快崩溃的边缘时,禁闭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道强烈的白光泻进屋子,一位男狱警朝手中的对讲机喊吴应熊:“去亲情电话室!有人找。”
吴应熊问,谁来找我呀?男狱警说,少废话,快点去。
亲情电话室,就是看所所房间里一大块隔音玻璃,把内外分成两个世界,玻璃上开了一排小口,电话在小木盒子里,平时用铁锁锁住。坐在吴应熊旁边的是一位少年,光着头,正用袖子在擦拭眼角的泪水。一位老太太坐在外面,头发花白,拿话筒的手在颤抖,哭成了泪人,说话不时哽咽,语速慢,声音大,吴应熊都听见了,“孙子,奶奶想你了,你一定要听话,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奶奶一定活着……活着等你出来,给你做你喜欢的红烧鱼。”
吴应熊心想,吴应熊是个孤儿,没有亲人,谁会来看自己呢?想来想去,只有张大飞了,目前就他一个朋友。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一个瘦得像猴子一样的陌生中年男人来了,他个头很高,长驴脸,像非常六加一的主持人李咏,但左眼角上方有一颗大肉痣,穿的灰色西装过于肥大,裹着他竹竿一样瘦长的身体显得滑稽,他抓起话筒,微微一笑,笑起来像长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