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上那双恳求的眼眸,再加上少女那番话使她动摇,阿冷心一软,缓缓伸手,贴在了玻璃的另一面,与对面的细腻手掌贴合一起。
两只手掌隔着冰冷的玻璃,互相紧贴着,即便无法直接感受对方的热度,但心里还是温暖甜蜜。
而那个冷面的女人,竟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再是冷笑,不再是嘲笑,而是一抹清浅温柔的笑。
林顾澄的心,狠狠颤抖了下。
这刻的心悸,不再是温水儿对顾双溪的心动,而是属于林顾澄对阿冷的心悸。
纯纯粹粹,专属于两人的爱恋。
阿冷何尝不是感到温暖欢喜,高兴得想要哭泣。
但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林顾澄面前哭,她希望自己留给对方的印象,永远是强大冷酷又毒舌的,而非软弱。
她深深注视着林顾澄,按在玻璃上的指尖微微用力,指尖泛白,轻轻地叹息道。
“傻姑娘。”
你不该来看我,我们不该相见的,毕竟,我已经没有未来了,而你的前途无量,正是大好年华,何必浪费时间感情在我这种将死之人身上呢。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啊,傻姑娘。所以呢,这是最后一面了,今后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与其要你继续深陷,倒不如趁早斩断,让你抽身离去,留我独自沉沦就好。
那温柔的眸光,看得林顾澄只觉心在鼓噪,怦怦地乱跳,她终于按捺不住,微微前倾,开口道。
“阿冷,我喜......”
后面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就被阿冷打断了。
她摇摇首,拿着话筒的手指了指挂钟,温声哄道。
“时间到了,今天就这样吧。你的话,就留着下次,好么?”
想到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表白,林顾澄不禁红了脸,胡乱地点点头,便乖乖搁下话筒,慌忙而逃。
再留在阿冷面前,她恐怕就要心脏病发了!
她满脑子想着刚才冲动的自己,却忽略了阿冷最后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也没多想为何阿冷要打断她。
阿冷缓缓起身,转身回去牢房,却在离开前刻,再度回首,细细望着这间冷清的探监室,似要将其印在脑海里。
对不住了林顾澄,我们最好不再相见。
攒紧方才贴在林顾澄掌心的手,阿冷彻底狠下心,毅然离去。
她的决心很坚定,以至于林顾澄之后要求见面,她都统统拒绝了,毫无犹豫,似是练习了千百遍般。
林顾澄屡屡碰壁,终于察觉到阿冷的意图了,她笑得凄凉,对狱/警道。
“既然她不想见我,那麻烦你帮我传个话好吗?”
瞧见方才那个狱/警再度折返,向着自己走来,阿冷皱了皱眉,淡淡地道。
“我不见。”
狱警却是摇头,无奈地道。
“那小姑娘走了,我来只是帮她捎一句话。”
阿冷挑眉,问道。
“什么话?”
“她说:你等着,我定要将那天的话说出来。”
阿冷微微一怔,又是一叹,重新倒回床上,闭目睡去。
狱警抓抓脑袋,嘀咕道。
“她俩到底什么关系?每周跑来跑去的询问再拒绝,可折腾死我了。”
转眼又是秋季,街道上一片萧索,孩子嘎吱嘎吱地踩着枯叶,笑得天真无邪。
林顾澄这日休假,却早早起了床,穿上衣柜里最美丽的素白长裙,坐在镜前画了半小时的淡妆,然后拿起小包包,悄然出门。
她没有坐自家的车,而是选择打车去红场监狱后山的刑场。
今日是阿冷处决的大日子,许多记者纷纷前来,企图拍下过程,做独家头条。
可当他们来到红场时,却被狱/警挡在大门外,一个都不许进。
有不服气的想要硬闯进去,却被强壮的狱/警一把拎起,甩出门外。
林顾澄直接绕过监狱,来到后山刑场附近,才付钱下车。
刑场除了她以外,还有八个持枪狱/警排列站立,与她一同静候阿冷出来。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林顾澄心里乱糟糟的,唯一知道的是她将要失去阿冷了,可她不能哭,今日的她,要把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展现给阿冷看,哭泣的话,妆会花掉的。
阿冷出来了,身穿宽大的黑白囚衣,拷着锁链,被四名壮汉押着出来。
即便沦为阶下囚,她的腰板还是挺得笔直,步伐稳定,脸上更无一丝惧意,依旧冷冰冰的。
可就是这样的她,让林顾澄更为痛苦,喉咙好似被什么哽着般,难过的快要死掉。
她忍不住轻轻唤道。
“阿冷......”
语音颤抖,略带哭腔。
阿冷身子一颤,立马望去声源,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又被无奈与苦笑替换。
“林顾澄,你怎么来了。”
临终前能见到林顾澄,阿冷心里无比满足,可她又不愿对方眼睁睁瞧着自己被处决,便道。
“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林顾澄固执地摇摇头,红着眼眶道。
“不,我陪你,别怕。”
阿冷平生第一次后悔了,后悔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更后悔自己为了钱财而不择手段。
如果她未曾作恶,那她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阿冷不知道,她的罪使她们相遇相恋,但又是她的罪,让她们无法在一起。
孽缘,一段孽缘。
林顾澄,你要是没有遇见我,那该有多好。
阿冷被狱/警带到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