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她,并不言话,仅是稍稍伸手而来,清冷无波的示意她扶他。
凤紫满心无奈,略微自嘲的垂眸瞅了瞅自己满身的鲜血,最后咬了咬牙,终归还是上了前,扶住了他,奈何他看似瘦削,身子骨却是极重,她全然扶不起他。
萧瑾那浓密的剑眉再度皱了起来,一双异色的瞳孔眼看就要再度溢出薄怒。
凤紫瞅他一眼,急忙道:“凤紫浑身是伤,气力不足,望王爷一手稍稍撑着身旁的山丘起身。”
这话一落,不敢期待他的反应,她继续咬牙,努力的扶着他的胳膊起身。
“废物!”
萧瑾冷哼一声,却也终归是伸了另一只手扶住身旁的山丘,但身子起来之际,他不曾站立,反倒是整个人全数朝凤紫倾斜而来。
凤紫惊了一下,当即如临大敌的伸手接他,他全身重量皆靠在了她身上,压得她足下踉跄。
她紧咬牙关的支撑,用尽全身力气的将他扶着靠在了马车旁,他掌心蓦地撑住她的肩膀,终于是略微艰难的挪坐在了马车上。
凤紫大松了口气,双腿抑制不住的发着颤,肺部与心脏似是撑裂了一般,疼痛剧烈。
她苍白着脸站在一旁,正要言话,不料那马车上满身清冷的人竟突然扬鞭驾车,调转了马车,随即便要乘车而远。
凤紫瞳孔骤然而缩,不顾一切的上前几步伸手拉住了他衣角。
萧瑾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停下马来,森冷凉薄的目光凝她,“放开。”
凤紫瞳孔发颤,但却硬着头皮强撑着淡定,“王爷还未给凤紫解药。”
萧瑾眼角一挑,异色的瞳孔如妖如魔,“愚昧之人,何须用毒挟制?如你这般废物,地上的一些搓成的泥土砂石,便足够让你就范。”
意思是,他方才塞入她嘴里之药,并非断魂丹?
她心下一沉,顿时愤懑恼怒的盯他。
萧瑾则满眸深寂,冷沉而问,“还不松开?”
凤紫神色起伏不定,心底深处,也是发紧发颤,全然无底。
如今她孤身一人,离开这乱葬岗又能去何处?凭君黎渊的本事,想必不久便会察觉她未亡之事,如此,她许是逃不了多远,便会被君黎渊揪出来再度逼问摄政王府兵符之事。
而这满身冷狠森然的厉王,虽性子冷冽,但却足够强大,甚至强大到连大昭帝后都不敢轻易动他,是以,若论这天下最是安全之地,怕也只有这厉王的厉王府。
再者,她也心头了然的,若要与这厉王为伍,便注定是与虎谋皮,时时都有性命之危,但若不依靠他的羽翼而存,她怕是连苟且偷生都难。
越想,越觉心底发沉,大抵是她沉默得太久,那车上的人已是不耐烦,当即无温冷狠的挥鞭而来。
凤紫胳膊触不及防的被鞭子抽中,霎时鲜血淋漓,然而剧痛之下,她紧咬牙关,仍是捉着他的衣袍不松手。
“凤紫如今,别无去处,望王爷收留!”她决绝而道,待尾音落下,她重重的朝他跪了下来,分毫不敢抬眼观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