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厚重得难以附加,待嗓音落下后,凤紫满眼复杂,面上也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许森冷与煞气。
慕容悠静静观她,瞳孔也几不可察的深了几许。
则是半晌,慕容悠才低沉而道:“皇家之人,皆非短浅之辈。你若当真入了瑞王府,说不准,还未媚上瑞王,便被拆穿了身份。到时候,你也定是死路一条。”
凤紫低沉道:“凤紫早就该死了,而今这条命,也不过是捡来的罢了。若能报仇,便是凤紫之幸,若不能,也是凤紫之命。只要凤紫努力了,无论结果如何,凤紫,皆一力承担!”
说着,目光朝慕容悠望来,极是认真的道:“凤紫卑微如蝼,慕容公子看不起我也是自然。只是,深仇在身,凤紫还是想求慕容公子,可否教凤紫易容之术?”
慕容悠眼角微微一挑,略微深沉的观她,并未言话。
凤紫垂眸下来,兀自沉默,也未出声。
待得半晌后,慕容悠才慢腾腾的道:“有些事,多想无宜。你还是先学好媚术,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另外,说不准,当你媚术学成之际,厉王,便要开始重用于你,那时候,你想入得瑞王府,甚至想按照性子去行你心底之事,许是,都是空谈。”
是吗?
凤紫目光顿时幽远开来,心底深处,也逐渐漫出了几许复杂与迷茫。
思绪翻转,嘈杂起伏,纵是脑袋压抑得疼痛,也终归未再出声。
是了,这慕容悠说得并未错。而今她受制于人,寄人篱下,上头还有萧瑾镇着,她又如何能极是自由的去行她要行的事?
终归是,人一失去了地位与光鲜,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亦如此际的她,卑微渺小,纵是心有大计,却无力去实现。
越想,越觉得悲凉无奈。
凤紫面色也微微苍白了半缕。
慕容悠凝她许久,才薄唇一启,慢腾出声,“人活在世,只要性命还在,便一切皆有可能。小凤儿本是坚强之人,此际,又何必如此伤感?”
凤紫回神,抬眸扫他一眼,并不言话。
慕容悠稍稍敛神一番,继续道:“有些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待你媚术学成后,逃出厉王府便是。若那时本少若是高兴,自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若你未能逃脱,且还被厉王逮住,到时候,你可莫要将本少供出来。”
凤紫微怔,默了片刻,才一言不发的点了头。
马车一路颠簸往前,循环往复的车轮声依旧不绝于耳。
半晌后,马车终于停歇了下来。
随即,车外扬来了马夫恭敬的嗓音,“慕容公子,到了。”
慕容悠轻应一声,也不耽搁,当即挪身下了马车,待在马旁站定,他则一手撩着帘子,一手朝凤紫递来,一张俊美如华的脸再度扬了欠扁的魅笑,“小凤儿,该下车了。”
马车周围,并无嘈杂之声,反倒是极为清净。
凤紫神色微动,默了片刻,才缓缓挪身而出,最后也仅是扫了一眼慕容悠递来的手,随即便自行跳下了马车。
慕容悠眼角一挑,伸出去的手倒是略微尴尬的僵在半空。
立在一旁的马夫急忙垂眸,强忍愕然的装作什么都未看见。
凤紫也不顾慕容悠反应,转眸朝周遭打林立,看似繁华,而路道之上,却毫无一人,鸦雀无声,无端透着几分清冷。
往日身在闺中,加之身子薄弱,是以不曾经常出来逛过这京都城,便是出来,也大多是车马代步的直往目的地,也无需她认路或是看路,是以,即便在京都城内生活了这么久,竟也摸不清京都各处的地名,亦如此际这地方,她便是极为陌生,只是抬眼再看前方那三层小楼大门上的牌匾,仔细凝望那‘来嫣楼’,又暗自揣度了一番,才觉这名儿略显风月。是以,再加上这处的道路也极是宽敞清冷,与京都其它道路全然不同,凤紫心底一沉,斗胆猜测,倒是越发觉得这慕容悠带她来的地方并不正当。
思绪翻转,凤紫目光也陈杂了几许。
正这时,慕容悠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勾唇朝凤紫懒散而笑,“小凤儿倒是着实不识趣。说来,本少此生倒是第一次主动扶一个女人,如此殊荣,小凤儿却是拒绝,着实是没什么眼力劲儿。”
凤紫淡道:“凤紫满身鄙陋卑微,岂敢让慕容公子扶。”
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也开始一转,“此处倒是清净得厉害,慕容公子带凤紫来此,如何学得媚术?”
“小凤儿莫急。”慕容悠慢悠悠的出声。
这话一落,他也未顾凤紫反应,当即踏步朝前,直至走至那‘来嫣楼’的大门前,他才懒散止步,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微微而抬,敲响了前方的朱红大门。
仅是片刻,门内扬来一道睡意迷蒙却又夹杂着几分怒意的嗓音,“店子晚上才接客,尔等晚上再来!”
慕容悠犹如未觉,再度敲门。
门内顿时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嗓音,随即,前方的大门被陡然打开,一抹黑衣小厮正要睡意迷蒙的朝前破口大骂,奈何略微迷离的目光刚一扫到门外的慕容悠,他目光一颤,浑身一抖,本要破口而出的话顿时噎了回去,甚至因噎得过急,竟差点咬住了舌头。
“公,公子。”仅是片刻,那小厮一改先前的睡意迷蒙,当即紧张怯怯的出声而唤。
慕容悠勾唇笑得柔魅,“本少突然而来,可是扰了你清梦?”
小厮额头顿时布了层薄汗,当即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