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女儿宁娥亦真当得上贤良淑德,尽得人心。
独坐良久,儒荣伸出手去,给自己倒上一杯酸梅汁,入口略试,嗯,除了玫瑰香气,还飘有些微薄荷的味道,甚好,甚好。儒荣品了品味道,再次定睛看着那把执壶,忽然一瞬间推手上去,于是连杯并壶一起应声落地,清脆几声过后,摔了个无可挽回,粉身碎骨。
好,儒荣舒张了一下身体,这下舒服多了。外头丫头听见动静,慌忙跑了进来,儒荣并不解释,只挥手道:“快收拾了去”
待丫头走后,儒荣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连那着意甚深的墙纸也撕了去?那倒当真痛快之极了,不过只怕父亲要问,唉,还是不看,不看也就罢了。
“大哥在吗?怎么里面没声没息的,不会睡下了吧?这早晚的,大太阳还照着呢,赶是路上累坏了?”儒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话音未落,人已到了屋内,儒荣急忙起身相迎,嘴里笑道:“哪里就睡了,还没等你跟我好好喝上一杯呢怎么样?你带了什么体已过来?”
儒定笑着开口道:“我怎么就该带体已?大哥要请我才是,听说大哥可快要青云直上了,二品还不足惜,一品仙鹤补子,想必已经备好了吧”
儒荣的目光暗了下去,人复又坐在刚才的椅子上,却不吭声。儒定见了,知道才是自己多说多错了,忙绕到前面,作揖不迭道:“小弟失言,大哥别跟我计较才是,怕是刚才席间酒喝过了的缘故。”
儒荣脸上这才重又微微浮上笑意:“才不过沾了几口,你就醉了不成?你的量我是知道的,不灌下几坛去,听不到你的真言话说了这许多,口都渴了,你还不拿上酒菜来?莫不让我去叫?我才来家,是不知道厨房门朝哪儿开的,若一不小心,叫到小厨房去,父亲知道了,又有话说了。”
儒定哈哈大笑:“也对,这家里,是人见了他老人家,都如同那避猫的老鼠,你在外自由惯了,回来可得小心,捏了你的错,可是不管你官居几品,都是要家法伺候着的。”
二人相视而笑,儒定叫了一声,玉屏身后过来,将手中酒菜奉上,又知趣地退了下去。
兄弟二人不用客套,随心畅饮起来,儒荣这才舒心得意,浑身血脉疏通,人也精神了许多,儒定笑嘻嘻开口道:“大哥,这次回来,途径扬州,可住下品鉴品鉴?听说,那里的瘦马,是有名知风着月的,有何趣事,说于小弟听听,当下酒也好。”
儒荣也笑了起来,用筷子点住儒定道:“你还是如此这般,怎么样?今年苏杭的船娘,可有中意的?是不是又请回来几位花魁娘子?”
儒定笑着挟了一筷子糟鱼放进儒荣的碟子里,又道:“尝尝,花魁娘子的手艺。”
儒荣笑着摇摇头,儒定见其摇头,故作讶异道:“大哥可是嫌荤?喏,这个,你若尝了,定不肯丢手。”
儒荣见面前一卷金黄色豆皮,不竟好奇,吃进嘴里,清蕴甘醇,别具馨逸,又检视内里,发现是裹了些香菜,胡萝卜,笋丝,冬菇和木耳,大感有趣,遂问道:“这是什么菜?有些鲜味,倒是素菜荤做的好东西。”
儒定又是一杯下去:“这叫素鹅,怎么样?可有鹅肉滋味?”
儒荣再品一口,方道:“经你这一说,还真有此味,果然甚好。”
儒定讪笑一声,二人同时沉默下来,再无话可说,面对一桌美食玉肴,却只顾不住灌酒,皆是满怀心事,又吐不出口的样子。
半晌,儒定强笑一声,总算开口道:“大哥何事郁闷?记得在家时,你是不爱多喝酒的,比不得我,是浪惯了的。”
儒荣静了片刻,放下酒杯,一口气长出,叹道:“朝中事多,皆是无可奈何,二弟,我倒是羡慕你啊,身在乡野,自由自在。”
儒定闻听后先是一愣,接着笑了一声,谁知这一笑出来,就如开了闸的洪水,拦都拦不断住,直笑了个面红耳赤,人仰马翻,笑到力气全无时,方得空开口道:“身在乡野是不假,自由自在?大哥,你也是明白人,我哪里能得自由自在?别的不提,就看父亲,他老人家也是身在乡野,可得自由自在?为了安家,为了这一家子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咱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有时无人处我细想,倒不如当时事发,就承担了下来,是死是活的,都比现在如履薄冰强上许多。”
儒荣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拦住儒定话头,先听了听外头,又打开窗扇看了看,见无一人,方才放心下来,坐回座位,却正色对儒定道:“二弟,怎么竟说出这种话来了?这样说来,父亲与你我多年艰辛,岂不都付了流水干净?万不可再说这话若听到别的不该听到的耳朵里,你我死不足惜,父亲,父亲为之努力奋斗了多年的安家名声,都要毁于一旦,你难道狠心至此?”
儒定默默坐着,听儒荣的教诲,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却又是猛地一仰头,灌了一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