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听后点头道:“是这样没错,我倒忘了,你原是弄香高手呢。”
子规听了,只是摆手,连称不敢,又道:“我哪里是高手?不过跟着我们奶奶大小学了点子,我家大*奶才是高手呢。咦,这屋里倒是好香,哦,姐姐正替岚少爷熏衣服不是?”
朱槿见子规问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倒叫你看出来了,你瞧,这不是那昨儿晚上,书桐送来的熏笼?我见这里总也没什么事做,齐妈妈屋里做针线呢,我也做了会子,只觉眼酸脖子疼的,倒想起这东西来,就取了些现成家里带来的香饼,先替岚哥儿将明日要穿的褂子,弄二件出来。”
子规听说,也上来一瞧,见那笼下并无放置水盆,少岚的褂子盖于笼上,倒叫熏得干绷绷,一股子烟燎火气。
当下子规抿嘴一笑,也不好多说,又见身边桌上正放着一杯清水,便用手蘸着,就向那衣服上洒去,边蘸边洒,边洒边蘸,不一会,衣服上均匀附上水珠,那烟气也就下去了,再过一会儿,浓重厚实的香味,渐渐就扑上面来。
朱槿一旁看着,心下倒是佩服不已,嘴上直赞道:“好个手法,才说你是高手,倒没白夸。”
子规边笑边向里屋里开箱子去,口中亦回道:“这没有什么,姐姐,明儿再熏时,往那熏笼里放一盆滚水,衣服放于笼上,叫水汽蒸着来熏,香味才是又浓又匀,几天也不会散掉。”
朱槿笑着答应,过来帮子规打开箱子,子规快手拣出个小盒子来,取出不少菊花香片,竹叶香饼,又取出一只小小青铜香炉,并一只珐琅香炉,朱槿一旁接过,放进个拎盒里,口中好奇问道:“子规,这是什么香来?”
子规指着那菊花样的道:“这是鸡舌香,乃采那树上花酿以成香,味道微温,并不太浓烈,去去那屋里浆糊的清气就最好了。”说完又指那竹叶状的香饼道:“这是芸香,辟纸、鱼蠹,最合于书房里用。”
朱槿点头叹道:“一点子小香罢了,也做得这些精致,还有这许多不同用效,我是不懂的,哪里辩得出这许多?”
子规边收拾边笑而回道:“这也不难,无非是熟能生巧罢了,我开始也是一窍不通的,姐姐你想,我不过是个厨娘,哪里管上这些?见也不曾见过,后来也是因为跟了大*奶,见得多方才能识得多,几个月下来,可不也能充数一用了?”
朱槿笑道:“是了,在我们这外人眼里,也可充作行家了。”
子规也笑:“这话可不好听,滥竽充数似的。不过万事都离不开这个道理,天天眼里只见这几样事情,时间一长,可不就成了高手专家了?”
朱槿回道:“想是你们奶奶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就将你也调教成这样了。”
二人相对一笑,子规便准备再动身去书房里送香,不料朱槿无意间说出句话来,倒叫子规心下喜来。
“今儿听说你们大*奶可忙坏了,听说今儿来了什么巡抚大人,因家中有何喜事,明日定要请安老爷过去坐坐,老爷不得已外头正厅里陪着说话,就连安大*奶也于园中花厅内,陪那县老爷家里亲眷坐着赏花呢!”
子规一听这话,便知是绝好的机会上门了,玉屏姐姐,你收到风儿没有?那疖子的脓头,正该是时候出一出了呢!安老爷最怕别人知晓家中丑事,若有人敢于今日他人面前跳出来唱戏,那安老爷可就要大发脾气了呢!只可惜,依张乾娘那个火爆性子,气真涌上心头之时,是什么也管不了,理不上的。她的娘家,就是她的靠山,同样,也是她的命门,脆弱的命门,动其命门,人是唯死而已。
第三十一章 收钱消灾成罔然
第三十一章 收钱消灾成罔然
却说玉屏回到荐红院,因子规告其之事,便于路上细细盘算,心中逐渐有数,亦形成一个绝妙主意,当下快步急赶,就到了荐红院门口。
一进去,玉屏就见乾娘孤零零一个人地下站着,不出声地看那几株落尽黄叶的海棠树,身上衣服单薄,秋风冷嗖嗖由身上抽过,明显就见她打了个寒战。
“二奶奶!”玉屏见其如此寥落,心下倒些可怜起她来,想到刚才自己的主意,似乎又太恶毒了些,很快二奶奶就要受锥心之痛了,自己在何必于此刻呈一时之快呢?迟早她也是要知道的,自己当真要做这个恶人吗?
乾娘听见有人叫,掉脸回来一瞧,原本寂寥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凶狠起来,薄薄两片嘴唇抿了起来,那细长的眉毛也倒竖了起来,玉屏一见心下暗叫不好,二奶奶眼见又要发威了。
“这会子你跑回来做什么?抱着是什么?你那好主子的衣服?他索性就把自己的箱笼全搬去外书房罢!就不用烦好姐姐你,这左一趟右一趟,整日里跑得,烦也不烦?你倒是卖弄勤俭,我却只是看不惯,当我这荐红院是什么地方?我是那替你看着衣服物件的管家婆子吗?”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