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是闲来最爱弄花养草,不如请她过来,正好少岚也在这里,大家聚居一乐,岂不是好?再者,其筝也在这里,若你母亲过来,也不愁没人照顾,她过你家中几年,到你母亲的脾性,也多少了解一点,也不至于让她受了委屈,你看如何?”
祁少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口中顿时失声,开不得言。少岚懵懂,竟看不出其中真情,只道安怀阳是诚心邀请自己母亲前来,心想这可太好了,母亲若能过来,自己也就不用走,也能尽孝亲前,岂不二全?遂开口对少宇恳求道:“大哥,安伯父说得实在有情有理,母亲向日在家也闷得很,不如就过来这里,大嫂子也在,我也在,大哥也就可以放心了。”
少宇盯住安怀阳,心中全是恼怒愤恨:放心?送二只待宰的羔羊进饿狼口中,还叫放心?当下不顾情面,又开口说道:“安伯父,这又何必?少岚有书要读,有亲要孝,有家可回,有父兄可依,又何必麻烦安伯父?”
安怀阳笑得更加开怀,却亦显得更加狰狞:“你父亲久不在这里,你又是一介武官,只凭家中不知哪里来的几个夫子,就能教好少岚?我虽不才,也不敢与你父亲并提,到底比你是强上一些的,少岚由我管教,必要比你来得合适,你父亲那边,想必对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是不是?少宇?正好儒定不在家中,他的书房只是空着无人使用,我看就让少岚去那里用功,倒是甚好,一切俱是现成的,也不叫麻烦。至于亲孝,我才已说过了,你母亲尽可以来这里,或玩几天,或跟少岚一起久居,并无问题,也可全孝,你只在外头忙你的就是,也不用你多操心了,我这里人多热闹,你母亲必会喜欢。这个主意我敢说,你父亲一定不会反对,正好若你不信,只管这里书信去京里问你父亲就是。”
祁少宇现在是真的绝望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对面上首,稳坐太师椅的安怀阳,心想你做得也太过份了,一个少岚不够,还要绕进我母亲来?一想到安怀阳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肯放过,祁少宇太阳穴那里直爆青筋,到底他是武官出身,一时只觉得心头三尸神暴跳,武陵气冲天,恨不能随手端起身边的椅子,就朝那笑如恶狼一般的安怀阳面上砸去
可是他不敢,连他父亲都不敢不能做的事, 他祁少宇怎么能行?安怀阳还故意让他去问父亲,当真是将他家嘲讽得厉害了。父亲哪里敢反对?他心里怎么想,你安怀阳会不知道吗?我们祁府一门,都叫你算计得够了,还敢怎么想呢?还敢反对驳回吗?安怀阳?
子规见这二人情形,知道这便是大局已定,祁家铩羽而归,祁少岚是定要留在这安府里了,可是为什么?子规很想知道。于是她将手一滑,那个少岚身上的小荷包由她袖口里,无声无息地,就掉落了下来,落在自己和少岚脚中间的椅腿边,小小一角,并无人发觉。
少岚此时再论不到别的,见少宇垂首不语,只道自己是遂了心愿,安怀阳已将大哥说服,心里就高兴起来,当下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先跳到安怀阳面前谢过,安怀阳笑笑,并不回语。
少岚这便来到少宇面前,嘻着嘴道:“好大哥,你别生气了,我在这里也是一样,你只放心,我一定好好用功,必不让父亲失望就是。”
少宇心酸地抬起头来,看着少岚,失望?真正叫父亲他老人家失望的人,是我啊
少岚见少宇似仍有不快,赶紧又讨好地说道:“自然还有母亲,其实我也很想她老人家,不如。。。”
“不,不必”祁少宇赶紧大声截断少岚的话,不,不行,没门,绝对不可以
“你只好好在这里读书就是,才安伯父说得很对,他的学问是好的,你跟着他,将来必有大出息,你只将心放在书上就是,我们祁家还要靠你光宗耀祖呢,别的事,你且不用操心就是。母亲在家很好,最近时气不佳,没必要让她老人家来回奔波,一时累病了,就大不值了。”祁少宇最后看了自己弟弟一眼,他不知道,下次再来这园子里,自己将会是以何种身份,还能不能进得这院子里来,还能不能亲眼见到这张孩子气十足的脸庞,这脸上全是欢欣与笑颜,真好。让他多笑一些时日吧,能这样心无旁骛地笑,也是一种福气。
“少岚,听你大哥的话,别再淘气就是。”芩如这时于安怀阳身后提了一句,暗示少宇,时候不早了,安怀阳亦适时的,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子规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只替少岚难过,这公子当真是叫家人由内到外,都叫宠坏了,一点蛛丝马迹看不出来。想到这里,子规忽然想到年幼时的自己,对,就是年幼时的自己自己当年,是不是也跟少岚现在一样?安怀阳这只老狐狸于身边来来回回,自己却只当他是个好人,亦与其说笑过,亦对其称谢过。不过当年自己四五岁,远比现在的少岚小上不少,可是就这样,子规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少宇见安怀阳这就赶客了 ,知道再说也无用,当下伸出手来,留恋地拍了拍少岚的肩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