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带上,想是,不让人见了,失了身份的意思,大*奶,您别想多了去,我也是,遵大爷的嘱咐。”
宁娥听她这样说,知道是这么回事,也只当自己是毫不在意的,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抽动了一下,算不上疼,只是平静的水面被触动了,泛起小小涟漪而已。
“以大爷的身份,给你这金钗也不算过份,你现在究竟不同以往了,也不必小心谨慎至此,我心里明白,你只管放心就是。”宁娥淡淡一句话,化开琴丝许多忧烦,这才慢慢将头抬了起来,直视宁娥,却是一包泪,看不清对方面容,更看不进对方心里面去。
“看你这丫头,我当你是个刚性呢,怎么今儿成了隔夜的汤团了,提都提不出筷子来,快别这样,这么大个人,也该知道轻重,比如你现在是出了门,做了人家人,不是一样要离开我身边?将要出远门去,哭出来可不吉利,大爷见了,嘴上不说,心里要不高兴的,书桐,拿块帕子过来,替你琴丝姑娘拭了泪去。”宁娥说得平心静气,琴丝听得又低了头下去,只是,到底憋出一句话来:“原说我是不走的,只守着大*奶一辈子,也就够了,到底是我福小命薄,不能够做到。”
宁娥叹了口气:“各人的命,各人领受。琴丝,你别怪我说你,若还嫌这样不好,你就出去外头人群里问问,看十个年轻妇人里,有几个是说不愿意的?傻丫头,现在的例子在这儿,你看你姿姨娘,现在不是好了?”见宁娥这样说起自己来,姿姨娘忙用怀里榴哥儿盖着脸,众人见了,只看不清是何表情。
琴丝见说,口中轻轻啐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像她那样,下年跟大爷回来,换了别的丫头去,我还依旧伺候大*奶,只要,大*奶还要我。。”说到这里,才提起调的声音,又低伏下去。
宁娥摇了摇头,似已说得烦了,回头示意子规倒上茶来,又亲手挟了块金橙子蜜芋糕,放进琴丝面前的盘子里,再开口劝道:“这点心是你爱吃的,向来你最爱吃橙子糕点,我让厨房里做了不少,都交出去了,你路上想着吃,也是家里的味道,到了那边,也不一定吃得上了。”
琴丝慢悠悠将那块糕放进嘴里,和着泪水吞到肚子里,自离开拢香院,她就自觉自己是失了家,迷了道的家禽,再打不起精神来,什么绫罗绸缎,金器玉皿,见到了面前也欢喜不起来。只因自己从小就跟着宁娥,她早已将其视为父母,亲友,姐妹,现在眼见就要一朝离开她身边,且是这样离开,她受不了,心里身上,都反对反抗。
可是,反对反抗,又有何用?她只是个丫鬟,自己的事,一点做不得主,那个男人说一句,大*奶也点了头,这就定了她的终生,她失了她想的,要的,赖以生存的,得到了他。旁人都说是福,唯自己心里却一点不高兴,半点不情愿。
儒荣站在寺门口,众地方官员皆收到信,送至这里,将他环围着,这个说两句,那个说几句,左不过是些阿谀奉承,奴颜媚骨之类,他不想看,更不想听,面上微微笑,心里万千烦,只恨不能立即脱身。
儒定见大哥被众人围着,知道再也插不进话,刚才二人的对话不由得脑海中浮起:
“大哥一路辛苦,到了让长平回来报个平安信,家里也好放心些。”儒定不免套话些许。
“二弟放心,也走过几趟了,也算得上熟路了。家里都交给你,父亲那边,你多照看些。” 儒荣自然顺嘴回应。
“大哥这话说岔了,他老人家哪里用我照看,我只求无事,便是大福。” 儒定开起玩笑来。
“事也不能这样说,现在不比那二年,颇有风波将起之势,张家自不必说,若圣上决心改期盐业,那边只怕难缠,你媳妇,”说到这里,儒荣抬起眼来,看看儒定,后者闻言愣了一下,半晌勉强笑道:“大哥是知道我的,我哪里会怕那个女人?不过一二招,她便服服帖帖了。”
儒荣听了却笑起来:“醉猫那招,也不是总有用的。”二人同时哈哈大笑,富贵,荣华,也不过是夹缝中求生存罢了。
“听父亲说,应王那边,最近也有动静?还饶进封家老四去?”儒荣笑得乏了,言语也有些灰了下来。
“应王这次,不过是来提醒父亲,有些事他没忘记,父亲也不能忘记,封家老四,不过是个陪客,也算是个警告,不管哪里,他的手都能伸得到。” 儒定眼神凛冽,语气愤恨。
儒荣接不上话来,眼神空洞地望向天空,你只当一切业已结束,再无翻腾迭起之可能,所谓尘埃落定是也,却不知,前尘往事,如冤魂恶鬼,似跗骨之蛆,一刻也不肯放手,一刻也不让你轻松,冤孽,冤孽
眼看时间不早,管家吴申上前来请示儒荣:“大爷,这早晚了,是不是,该起程了?”
儒荣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也不看寺内女眷,口中直道:“行了,走吧,让人给里面传过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