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琴丝便将手里捧着的青花折枝葡萄纹大碗凑到宁娥眼前,宁娥细瞧,原来是新汲的井水里,浸着些红得惹眼可爱,紫得口舌生津的杨梅果子。
宁娥不由得咦了一声,说道:“正好,就是想这个吃呢”
琴丝笑着回道:“这两天天气闷热,因见奶奶总是胃口不开,我便让人去外面寻些这个果子来,谁知总也买不到。今儿倒巧了,后门那里,正碰上个走街窜巷卖这个的,还说是自家种的,早起新摘下来的。外头小厮一见就买了些送过来,我便又用新汲的水洗干净浸上,求个凉劲,一会儿再将水倒去,奶奶要吃时,便不凉也不热,正好入口。”
宁娥笑着点头道:“果然细心”
书桐赶紧接着凑趣:“不愧是从小跟了奶奶的琴丝姐姐,也不枉奶奶多年的调教了”
琴丝满面笑容,只不开口。宁娥开口道:“好了好了,都是好丫头,且是用心伺候着,都赏。”说完,从袖口里拽出一方杏红色销金点翠穿花凤手巾,连上面的金三事一齐掠给琴丝,说道:“上回你说喜欢这汗巾,就赏了你吧。”
琴丝大喜过望,赶忙跪下接过东西,称谢不已。书桐对萼儿,令儿抛了个眼色,笑道:“这回可好了,姐姐可不用说旁人忙了。”
琴丝脸上那红,直掀上头顶,嘴却还不饶人,强挣着说道:“小蹄子乱说什么,有你什么事?一会儿陪奶奶寻衣服,看你忙不忙?”
宁娥正要开口,且听得其筝带笑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大*奶这里好热闹在院门口都听见几位姐姐的声音了,有什么好事不成?”
宁娥忙笑道:“不过是这几个丫头惯得她们没了样了,一早起来便跟我要东要西,闲得打牙犯混呢”
其兰跟在其筝身后,接话道:“还是奶奶一向仁慈大量,若是换了旁的主子,奴才怎么敢呢?”
宁娥命琴丝打起帘子来,三人进了屋内,其兰眼尖,一眼瞧见桌上摆的杨梅,又闻见清香扑鼻,抬头便见屋角挂着那精致象牙篮里,满溢的花球,不禁乐道:“大*奶这里好享受怪道说要赏奴才们呢,确是用得好心思”
宁娥笑着摇摇头,书桐眼明手快,见其兰一说,便将那花篮送了过来,韵波,宜青一人拣了一团,各自替主子挂于裙边。
其筝边赏那花,边对宁娥说道:“少岚前儿回去,一去便要回学堂复课,说是老爷就快回来了,只怕要查问他,这几日,晚晚复习到深夜,心里是担惊受怕的。”
宁娥笑道:“那可难为他了,见他动身回去那日,就只百般舍不得似的。”
这时听得屋外绮墨声道:“大*奶,二奶奶着人来说,今儿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过来用早饭了,小姐奶奶们且自用吧,不用等了。”
其兰见说,悄悄对宁娥和其筝耳语道:“哪里是身子不舒服?分明是心里不快活。听说二爷昨儿在瑞姨娘屋里歇了一晚,因今日是瑞姨娘生日,便赏了好些东西给她,二奶奶一听,立时就不舒服了。”
其筝忙拦着她,说道:“二姐姐惯是这个性子,你又何必多言。再者,上回就跟你说了,人家房里的事,哪里论到外人插嘴?要知道,妻妾之间,向来是东风不避西风不让的,你一个未出门的丫头,哪里懂得这些。”
其兰闻言倒乐了,反问道:“那少宇哥哥房里也有几个丫头,一个妾的,你对她们,可是也这般蛮横无理的?”
其筝的脸,顿如三伏日头下,熟透了的桃子,一时连汗都逼了出来,嘴上更气得控制不住的大声起来:“其兰
宁娥见此,忙劝道:“其兰快别说了,果然你是个小孩子家,不懂的还偏要犟嘴说,惹你筝姐姐生气了才罢”
其筝用手紧捏住裙边一团冰冷的物事,宁娥体贴地轻按她坐下,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互相都为对方感到惋惜。男子的爱,纵是有,也不完满,是要分散出去,给众多无关旁人享用,可要是没有,那就更是缺憾,眼见他与别人在眼皮子底下缠绵恩爱,却出不得一声,方称贤良,宜为淑徳。二人念及于此,确都理解甚至羡慕乾娘,至少,她敢于表达,至少,她不委屈自己。
其兰见其筝真正动了气,也不敢再说,韵波将其筝裙边那破败的花球拈去,替她换上新的来。
宁娥一声传饭,众人皆静默下来,外头送上四样糕点:鸳鸯玫瑰饼、芝麻凤凰卷、七彩玉香糕、水晶炼乳冻,并外东青里回青釉划花云龙纹碗盛着的白粥,里面散着松子,瓜仁并少许薏仁,再加各式精致小菜。
其筝一见那碗,便啧啧称妙,又说道:“这东西端是漂亮,今儿我才第一次见,哪儿来的?”
宁娥挟起块七彩玉香糕,尝了一口以放下了,这才回道:“就是那日,淮安府新上任的查大人过来拜访老爷时,送来的。老爷见了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