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认真盘算,再不肯吃亏,亦不会看错。既然安老爷说我爹爹是自寻死路,那我想问,当初去寻我爹爹,要拉他入陇,口口声声说大家一条心,共渡一条船的人,是不是也该跟他人家,一起去呢?若不当年的一条船上,竟渡出两样人来了?一家去死,一家独存不成?莫不我爹掘下的,只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墓不成?”
芩如一听这话,心里便直摇起头来,张乾娘,你就这么心急?当真这世上,就有这些顾口不顾命,逞强逞到撞南墙的人不成?
安怀阳阴气飕飕地笑了起来,桀桀的声音让乾娘想起在园子里见过的一只寒鸦,因见地上有腐烂的老鼠,就站在一旁树枝上,边看那死物边发出笑声来。安怀阳此时的笑,便跟那窥探着必将到手的猎物,因此心头欢喜的恶鸟一样,叫人闻之丧胆,冷彻骨髓。
“当然你这话没错,不过呢,人各有命,合有其运,我安怀阳就是命不该绝,你爹张言则是命已至此,怎么说呢, 有句话就叫各安天命,你觉得如何?呵呵呵!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自己的命,到了这会儿,是什么样的?”
乾娘口唇颤抖,心胆俱裂,可她到底是有股子狠劲的,可这么被打倒,再不像她张乾娘,平日里她的威风,不是白白抖露的。
“好,老爷说得好,我张家命正该绝,我张乾娘自然也逃脱不掉。不过老爷可要想清楚了再行事,若不顾后患,怕就快有近忧了!”乾娘话风一转,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她鄙夷地笑看安怀阳,心想看他这道貌岸然的模样,自己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呢,竟还有脸嫌人家不干净?
安怀阳脸色微变,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近忧?你所谓何事?何为我安怀阳近忧?”
乾娘还在笑:“老爷记性倒浅,怎么就忘了八年前的事了?那楚家一门,如何皆命丧黄泉?”
“如何丧命,该问你爹爹。”安怀阳强作镇定,他想到了后面房内的查额浦,那人是只老狐狸,更可怕的是,他背后还有只恶虎,若这些话叫他听了去,那荣儿在朝中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
“我爹爹只是出钱,具体还该操作,还该请教安老爷。罢了,我知道,这会子就提起这事来,老爷也必说不关已事。不过我想请问,当年那封。。”
“你放肆!”芩如突就冲上前来,也不待安怀阳开口,对着乾娘就是重重的一个大耳刮子。这一巴掌她想得太久了,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得了手,也就不枉,她往日里吞下的那些酸涩苦水了。
乾娘正就得兴起,一料生生就吃了芩如一掌,她虽已是败家之犬,可到底还是端着主子的身份,被安怀阳嘲笑讽刺,她可以接受,可让个下人丫鬟当面给自己面上来这么一下,她心里是宁死也不肯的。
“你是什么东西?打我?你也配?亏你伸得出手来!”乾娘从地上一跃而起,几步跳到芩如面前,狠狠抓住对方的头发,就朝地下摁去,口中不住连声叫骂:“不要脸的j货,你也不照照镜子,就打起我来了?我就死了,也是世家小姐,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九尾狐狸转世的,真当自己就成了人了?看我今天不把你皮撕下来,也让大伙看看,这看着粉嫩的皮囊里,藏了个什么臭妖精!”
芩如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再料不到,张乾娘有这个勇气,当着安怀阳的面儿就敢跟自己动起手来。也是芩如小家子气,再看不出,乾娘俗气是有的,可戾气,也不少,她跟过她爹那死去的姨娘一场,倒也不是白过了个场,耳濡目染,到底学会许多。
当下乾娘手不松劲,嘴里还骂:“贼yin妇,平日里给你三分面子,你就认真讲起排场来了,认真要降伏我?今儿就算我叫老爷治了死罪,我也一定先把你拖下去做伴!刚才嘴里不还仳沥啪啦的,怎么这会子就叫马粪堵了嘴了?”
安怀阳看着二个女人于地上纠缠,耳朵里听见乾娘不绝声地叫骂,又见芩如被打得还不出手,口不能言,心里竟然觉得痛快极了。他忍身边这女人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只是无法说出来,她知道得太多,这世上便唯有她能跟自己说上几句体己,若没有她,自己就再无一人可述亦论,那真就要憋死了。
可他也实在烦她,也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很多次他都想在对方唠叨不喋的时候对她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当然他不能,不过想想罢了。所以现在,当看那跟了他多年的女人,被人打到稀烂的时候,安怀阳心里只觉得快乐极了,终于有个别的人,敢于这样做了,也算替自己了个心愿,痛快,着实痛快!
“老爷,老爷救我!”芩如总算从乾娘的利爪下护出脸来,嘴一得空,就叫出声儿来求援。
“住手!”援兵真的来了,不过不是安怀阳,而是其筝。
原来金徽思来想去,这园子里唯有其筝才有可能,于安怀阳手下救出自己主子来,这就立刻去请。其筝听说这话,本不想管,可架不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