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恰似春日即景,好一片阳光下的艳丽。
婆子径直立住脚步,二人这才猛醒过来,原来是到了。成片的槐树和杨树下,掩着一座小院,有烟升起,带着锅灶的气息。
“快走,不是让你们来闲逛的”婆子趾高气昂,一把将两人推进屋去。
原来这大厨房也分几进的,待子规与杜鹃趔趔趄趄地站住身子,发现自己站在了第一进。这原来是分菜择菜的地方,几个青衣婆子正忙着将成堆的菜,分捡出来,按门别类的装进各式篮子框子中,送进里面去。
“孙四家的”那送人来的婆子高声大气地喊了起来。
“来了”一个打扮得清清爽爽的中年婆子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篮子鸡蛋。“哟,是你呀,谢大嫂子,怎么今天有空,贵脚踏贱地了?”
“你不总说这里缺人吗?大*奶让我给你送人来了。”谢堑家的,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哎呦,那敢情好。你没见,我们这儿忙起来,那真叫要人的命,再说了,二爷眼见就要回来了,那就更是。。。。。”孙四家的赶紧称谢,又趁机诉起苦来。
“人我交给你了,我还要去给大*奶回话了,就不多话了。”谢堑家的毫不领情,直接转身就向外走去。
孙四家的将手中的鸡蛋放下,脸上的笑立时便隐了下去,眼神倒有些刺人,直看着对方的背影。
待那身影完全消失,她方才回过脸来,看着面前两个丫头。哼了一声,便问道:“你们俩叫什么?”
“我叫子规。”
“我叫杜鹃。”
“什么?”孙四家的和地上的几个婆子不约而同,大声狂笑起来。“二个粗使丫头,倒给了这个名儿,真真把人笑死了。”
“是,大*奶给取的。”子规见状有些不解,强挣着解释了一句。
“谁不知道是大*奶?这么文绉绉的名,还有谁能取得出?”地上一个胖胖的婆子且笑且说。
子规与杜鹃不敢再说,只觉得奇怪,那么庄重而有权势的大*奶,这些婆子,就敢这般嘲笑于她?
孙四家的到底看出她们的心思来,以眼神遏制手下的放肆,却也不屑地对着二人说:“大*奶是好意,只是我们这地方,叫不上这种名字,不如叫规子和鹃儿,倒来得松快。”
二人不敢再说,只低头称是。孙四家的心里好笑,心想这有什么,时间长呢,往后你就知道了。
“刘妈,带她们二人去下处,换两身干净衣服来,这么邋邋遢遢的,我可看不过眼。”说完,她不再看她们,就往里走了进去。
这厨房的第二进,是个汤灶,左右各二个灶头,坐着四个大罐子,不歇火地炖着老火高汤。孙四家的进来先用鼻子嗅了嗅,便吩咐那俩看着火的小丫头:“二爷就要回来了,你们俩这几日要加陪小心,别再打嗑睡了,再让我抓到,可别怪我手辣”
小丫头慌的回道:“知道了,再不敢的。”
孙四家的点点头,正准备再说,一个青年男子嗖的一下,从外面冲了进来,她一见,由不得眉开眼笑起来。
“长胜,回来了?”
“是,娘。这屋里可真香,这老汤煲的。。。”长胜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用手去揭身边最近那只罐子。
啪,孙四家的一把打掉他的手,将他拽进里面那一间去。
“你就是个饿死的投胎”孙四家的嘴里骂着,手却从桌上摆好的盘子里捏起块肉来,塞进儿子口中。
长胜笑嘻嘻地,嘴里嚼着肉,眼睛却还在桌上打转。孙四家的只作看不见,说道:“跟你爹说去,二爷就要回来了,让他准备几只好鸡,还有豆芽菜和豆腐,也要好的。”
“知道了。娘,二爷真要回来了?那大哥不是也要跟着回来了?”长胜一下坐到桌子边上,手又趁机向盘子里伸过去。
孙四家的再次将他的手打下去,满脸的不耐烦:“谁知道你大哥去了有快一年了,信儿也没一个,也不知道这次。。。。”
“孙嫂子”一个清脆的女声,远远从厨房外传了过来。
“哎,来了。”孙四家的一听,急忙将儿子从后门推了出去,自己却从前面走了来。
“金徽姑娘来啦有什么要吩咐的?”孙四家的满脸堆笑,殷勤地迎上前去。
“刚让小英子来传话,给二奶奶炖碗燕窝粥,好了没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伶伶俐俐的丫头,正手拿一枝海棠花,站在厨房门口。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什么都记不住了。连给二奶奶的燕窝粥都忘了,该打,该打。”孙四家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皱纹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