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这会子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在找什么?丢了什么了?”芩如见院里有人,先是心里一惊,略收了收脸上表情,便开口问子规道。
子规这方抬起眼来,只作是才知道芩如过来一般,口中只是惋惜道:“芩姑娘,你见到岚少爷的槟榔荷包没有?刚才由这样出来就没见挂在身上了,我原是可能就没带出来,朱槿说不是,一定是带出来的,因岚少爷出门时是她亲手给系上的。我想也许丢在原路上,也可能丢在这院里了,便叫朱槿和岚少爷一路回去一路寻,我只到这里来再看看有没有。”
芩如听这话说得自然,且十分有理,又因子规站在院门口,离开屋子尚远,一时心里并未起太大疑心,只是为求万全,又小心提了一句:“子规你在这里多久了?寻到没有?”
子规一脸茫然道:“回芩姑娘,我刚刚才进这院门,刚才一直在外面路上寻来着,只是不见。”
芩如这下放心了,又因向来信任子规,便当真以为是少岚丢了荷包,遂笑对子规道:“是个什么样的荷包?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在哪里见到了呢?”
子规这便说出来,一个小小的,金线锁边,上绣万字花,又有几只蝠子在上边。芩如听了,只是摇头,说没见过。子规心里直乐,这位主敢是眼睛只长在头顶心上,再看不见地下的。当下也没多说,二人院里寻了一圈不见,也就算了。子规只说可能朱槿那头找到了也说不一定,就不去叨扰安老爷了,芩如一听这话对路,当下便笑着跟子规道了别。
子规这就又赶回了柳清院,一见去就问朱槿找着没有,后都自然说没有,子规也说没有,好在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不见了也就算了,少岚也说,许就落在园子里什么不见光的角落了,只随它去以。
子规心想,少岚这话虽是无心,却说得对极了,那元平院,可不就是这宅子里,最见不得光的地方?
少岚见子规回来自己身边,本是无精打采的,这便立刻又恢复了活力,吵着闹着,要子规教他调香。
子规望着这无知而纯真的少年,心想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他大哥为了他就要去给安怀阳卖命了,他却还在这里玩笑。说是卖命,真就是卖命。那应王是何样人来?这话原是芩如说得,可子规觉得,那女人说得一堆废话里,就这一句最真,最有道理。应王是谁?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也就是当朝的藩王,世袭封地河南,真真的皇亲国戚。祁少宇要去杀他,想也知道,该有多难,九死一生,已不能形容得出他此行的险恶,正常带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可是祁少宇必须要去,子规知道,她很清楚知道这一点。从刚才祁少宇急切地想带回少岚,以及失败后看少岚的眼神,她就知道,祁少宇为了救自己弟弟的性命,是敢于做一切事,也是甘于牺牲自己的。
可惜这一切,身边这个呆公子是一概不知,他即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处境有多难,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处境有多险,他只是吵着闹着,只求着自己喜欢的丫头,能给自己调出一味好香来。
只是现在看着少岚天真耍赖的笑脸,子规感到了止不住地心酸,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同情和可怜少岚了,不为别的,只为当这被保护到极致的少年,一旦得知真相时,所要承受的,心脏被撕裂,身体被分割,头脑被打碎般的剧痛感受。
她子规,楚青,是过来之人,知道那种感觉,她不希望,身边这个少年,也跟她一样,被夺去生趣。原本生活的世界太过美好,太过安逸,一但回到真实的世界里,便会立刻感到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祁家在自己楚门被灭一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子规不知道。可她知道,祁老爷不会是清白的,祁少宇更不会是清白的。可是身边这个人,祁少岚,唯有他,一定是清清白白,无辜无罪的。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这个正在对自己撒娇耍赖,极尽要挟请求之能事的人,祁少岚,即便此刻他便身在刀板上,脖子还伸得老长,可他自己,却傻到全然不知,还依旧纨绔如故的地步。
第二十章 忽见异人思异事
第二十章 忽见异人思异事
却说少岚待子规回到柳清院后,便只缠住她要调香,子规心里对这哥儿,是又同情来又可怜,不过她如何能开口?当下唯有忍住,面上依旧微笑道:“好少爷,调香这事我是做不来的,这原是我们大*奶的本事,我一个小小丫鬟,最多只是在边上给她打打下手,少爷若真想要好香,还得去找安大*奶。”
“那就走吧”少岚毫不犹豫,“正好我还想着,问荣嫂子要个熏笼来,怎么也把我自己的衣服,弄得跟她一样香就好了。家里也曾熏过,就是不如荣嫂子熏得浓,熏得匀。”
子规无奈,看看朱槿,后者摇摇头,上来劝少岚道:“岚少爷,听刚才安老爷的口气,只怕咱们是要在这里长住了,若真如此,还该安份些,别尽给别人添麻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