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人丫头,没听过什么茶经水经的,也从来没听过,夸人还要说个典故的。想是岚少爷学识渊博,方才有此一说。”
朱瑾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哪里是典故多?岚少爷想是茶喝得上了头,有些微醺,说起醉话来了呢”
子规听了直笑,少岚却一本正经,故作老成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从来没在书上读到过,想来是你杜撰。不过《华陀食论》说:“若茶久食,益意思”,即是长期饮茶,对思考有益的意思,并不曾听闻有上头一说。”
子规扑哧一声笑出来,也不知怎的,她心里竟不再对这爱开玩笑的岚少爷有恶意,对方行为举止,种种言行,在她看来,竟如自己的亲弟弟钟儿复活长大了一般,看着亲切,望之解忧。
朱瑾虽则心里重重疑虑,只是少岚的玩笑终究厉害,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口中直是骂道:“什么茶经水经的,我不识字,也不知道这些个劳什子。倒是少爷你,一会饭就送到了,到时候,你可要再给我们讲讲饭经?”
饭经?少岚先是一愣,后见子规一旁只是笑个不住,这方大笑起来,朱瑾便又笑道:“原我是说错了,岚少爷哪里还要讲什么饭经呢?他自己正经就是一部饭经呢”
少岚不服气,收敛笑声辨道:“我怎么该是饭经?我原吃得不多,若说玩精,倒还使得。”
子规听这二人对话,笑得难以自控,发自内心。这是她进安府半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开心自如的笑,不用担心,无需掩饰,真真正正,笑由心生。
这时齐妈妈带大厨房里送饭的进来,见三人如此玩笑,心里好奇,便问朱瑾:“姑娘什么事这么好笑?”
朱瑾冲少岚努了努嘴道:“岚少爷呗,妈妈只问他就是。”
少岚只道:“朱瑾送我一个号,妈妈以后叫我玩精就是。”
齐妈妈听了也笑,遂道:“玩精?若叫老爷知道了,家法拿出来,你正经就该是哭精了”
当下众人皆笑,一时屋里玩笑成一团,个个乐不可支。
少岚笑过之后,眼睛已看向食盒,又兴奋地问那来人:“今儿什么好吃的?快都拿出来,我才一杯清茶下去,只是胃酸肠空了。”
那婆子笑着揭开食盒盖子,嘴里只道:“这园子里,从没见像这屋里这样热闹的,大小院落,我也送过不少地方,若论起来,只祁家二少爷在的地方,最是热闹有趣。”
少岚听见这话,饭菜点心也来不及看了,只是忙就对子规道:“好姐姐你听,我原没亏你吧?叫你过来这里,才是好处呢”
子规强忍住笑意,板起脸来认真答道:“果然是很多好处,只不知,到了哭精的时候,还有好处没有?”
少岚悻悻然道:“好姐姐,你怎么也不盼我个好?偏只要我做哭精才成?”
朱瑾笑着端出一碟椒盐鹌鹑,放到桌上,嘴里便催道:“好小爷,别再说了,赶紧过来用饭吧,一会儿菜凉就不好吃了。”
少岚凑上来看了看,便坐于桌旁,口中指挥道:“这道杂丝梅饼儿别拿过来,酒醋肉也靠后,咦?螃蟹酿橙?这是个工夫菜,拿上来放在面前吧。”
朱瑾宠溺地看着少岚,依照他的意思安排菜品,直至最后满意方住手。子规见再无他事,遂拿起茶具风炉出去,留朱瑾与齐妈妈屋内伺候。少岚见子规要走,赶着就叫,一声未出,被朱瑾一筷子黄炒银鱼将嘴给堵上了。
子规赶紧就走,待将手里东西洗好收拾好,算来也差不多是岚少爷用完的时候了,她这才准备回去,正走到两边抄手游廊下,正屋窗户下,就听见那熟悉的笛声,再一次响起在园内,自己耳畔。
少岚明明屋里也听见了,正好饭也用完了,也不及将用来漱口的茶水咽下,人就冲出屋子来,正准备向外跑去,一眼瞥见子规站在身旁,心里一喜,嘴上便道:“子规跟我出去一趟,朱瑾,齐妈妈你们留下就是”说完也不待子规开口,拉起她的手,快步就向院外冲去。
那笛音听来,似乎是由玉液池那头传过来的,隔着一池幽波,借了水音,更显笛音既清且亮,禀脆冰绝。少岚兴奋极了,一边跑一边对子规道:“快来快来,我带你见个妙人”
子规边竭力甩开对方的手,边推脱道:“岚少爷这可使不得外头来的什么小厮,我怎能随便就见?再者,他若是知理的,也不该来这内宅。”
少岚哈哈一笑:“这有什么?我听他说,他来那日,早将这里面丫头看了个遍,大*奶和二爷审他的时候,你难道不在?”
子规气结,一时难以反驳,过会思虑片刻方才说得出话来:“那怎能一样?那是听了大*奶的吩咐,我原在那里,大*奶不走,我一个下人自然要跟着伺候,现在如何一样?私下与下头男人见面,若叫管家婆子知道了,我命必休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