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儿走了,她心里也正难受呢”
书桐还是笑,却道:“只你们都是平日里相好的,我偏是一点不难受,若厨房里还有细料羊肉馉饳儿,给我捎一碗子来就是了。”
子规应了一声,立刻就出门而去。
外头月色正好,月下清笛,让人闻之欲醉,子规顺着游廊,小心看着周围,慢慢向那笛声所在,潜行过去。
苏云东还是一身白衣,正坐在儒定外书房外的台阶上,衬着月下婆娑树影,孤孓桀骜的身姿合着清冷肆意的笛音,似好一幅初秋旅人夜景,身后高处,本是枝头的嫩叶,此时到底熬不过时候的摧残,皆已由绿转黄,瑟瑟秋风一过,即便骤然而下,一整个夏天聚集下的浓厚精神都已失尽,枯萎之态,满园遍地。
子规悄悄走到苏云东身后,还未开声,笛音愕然而止,苏云东转过头来,微微笑道:“我已是吹了半日,总算将你寻来了。”
“东哥哥你不要命了那日闻听你笛音,我便知你已见到我,这已是足够,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在这园里?”子规心里都是怨,怨他为什么身在这里?怨他为什么来得太迟。
“你能来得?我为何不能?”苏云东似笑非笑,他最爱看她发火,那小脸板起来,就是一块冰板,可是冰的下面,隐隐约约皆是活泼泼的生机。
“我为何来你还不知?你敢是疯了你爹知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又为何要来这地方?”子规不理那俊朗脸庞上的无礼笑容,继续发问。
笑容一下消失 苏云东朝天上看了看,月光皎皎,莹莹生光,子规见此,黯然不语,半晌,苏云东方开口道:“你家出事后,我爹自然受了牵连,他本是你家清客,后得你爹赏识,举荐为官,你家被抄,他便被贬岭南,途中一场急症,挨了三天,到底挨不过去,最后只有客死他乡,是我安葬的,本应送他老人家回到家乡,入土为安,只可惜当时我太年幼,做不成这样的事。”
子规沉默片刻方问:“是我出京后多久的事?”
“半年。”苏云东回道,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他要尽力避免她那样去想,那原是安怀阳欠他的债,而不是她,“不是因为你,没人发现是我送你离京,不然,今日我哪有活命坐在这安家园子里?”
子规的泪水浮了出来,她强忍着又问了一句:“那你后来。。。。”
苏云东这便笑了,月光下笑得清晰无瑕:“后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子规抽泣一声,伸手过去握紧对方,她太愧疚, 太愧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愧疚,他本不该如此,自己更不该是这样,苏云东拍拍她,体量尽在不言中。当年送她离京后,他便随父亲去了岭南,途中丧父,颠簸流离,历经磨难,难以言述,再寻得她时,她已在人牙子家中,预备入安府,报亲仇了。
“你长成大姑娘了。”苏云东轻声道,这原是那日在人牙子家中就该说出来的话,今日方得向对方吐露。
子规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虽然那晶莹的泪珠依旧悬于脸颊:“你不也是?那日我初初见你时,差点没认出来呢”
二人相视而笑,这方终于将体内淤积的悲伤留尽。子规正了正脸色道:“东哥哥,我找你,有句要紧话说。”
苏云东警惕地抬起头来,先将周围打量过一遭,方才小声道:“这里不好,月光下什么也藏不住。过来,”说着,将子规拉至儒定外书房背后一片竹海中,二人站在其中,方觉一片安宁。
子规这时便道:“东哥哥,当年我家被抄,按例是要将一切上交的,安怀阳可曾依例行事,将我家财产全部上交?”
苏云东想了想,摇摇头道:“这我并不全知,不过,听我爹说,是交过一些,只是到底多少,哪里能知道得清?”
子规又问:“当时我爹是不是竭力主张盐改?”
苏云东立刻就答:“是当年我虽年幼,许多事现已不存印象,只是这事不曾忘记。我爹就是因为这个被你爹举荐,你爹曾说过,现今国家民日贫,财日匮,皆是盐税锐减而开支增多,国库因此日渐枯竭,此时不改,怕后有大患。”
子规正要再说,抬头见月上中天,时间如指间流沙,不知不觉就消失无影,苏云东抢着开了口:“走吧这里多留不得”
子规心想,他还是一样知心,自己想些什么总是被他一眼看穿,当下也难再说,苏云东拍拍她的手,自己先就转身从竹海深处,悄悄离开了。
当下子规也不敢多耽搁,张张四处无人,立刻就窜出竹海,向大厨房方向赶去。
第百九章 霜叶生于二月花
第百九章 霜叶生于二月花
却说子规不过与苏云苏浅谈几句,见时候不早,只得先忍下话来,各自离开,好在二人都已在园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