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的这批囚犯刚跑出几步,呼啦啦,地下突然冒出无数只手,当场把十几个人拉到了地洞里,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随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旷野,新囚犯第二次体会到了禁府的残酷。
最终,只有个别身强体壮者爬出了地洞,但也浑身是伤。
剩下的新囚犯继续逃跑,地洞里的老囚犯则跳出地洞直接围捕。老囚犯配合默契,很快又把十几名新囚犯按到在地,然后打晕,抢走手环……
一气呵成,动作熟练。
刚才这一幕就是所谓的“打青草”。新囚犯经验不足,他们的手环很容易被抢走,有些老囚犯专门干这种低风险的买卖。
当然,新囚犯只有一个手环,所以打青草的效率太低,只有实力较差的老囚犯才会这么干。真正的狱霸不屑于干这种买卖,他们更愿意“收贡草”或者“打黄草”。收贡草就是向其他囚犯提成,比如每月收一个手环。打黄草就是抢劫那些老囚犯或小帮派,有时打一次黄草就能抢来上百个手环。
再看这一波新囚犯,他们中大部分人的手环已经被夺去,但偏偏有几个拳头够硬的强者,他们的手环不仅没被夺去,反而还抢了几个老囚犯的手环,甚至还打死打伤了好几个老囚犯。
后面的事情相对温和。新囚犯纷纷跑向强者寻求庇护,打青草的老囚犯也知趣地退入地下。有些狱霸则主动出来拉拢强者,甚至还会拿出几个手环作为礼金。
新旧势力的磨合就此完成,粗暴而高效。
小天感慨不已,高叔则滔滔不绝讲解着禁府的各种规矩和轶事,直到又来了两批新犯人,直到天色渐暗凉风吹来,直到小天开始打哆嗦。
高叔关心道:“是不是有点凉?”
小天道:“不凉,就是有点冷。”
高叔满头黑线,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荒地道:“快挖个洞吧。”
小天明白,高叔是让自己挖个可以取暖的地洞,但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天真道:“挖?用什么挖。”
高叔不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仔细欣赏着,就好像上面有朵花一样。
小天暗暗叫苦,没有工具,只能用手挖——这得挖到何年何月!
高叔轻描淡写道:“三天,连挖三天就可以有个狗窝。如果你连挖一个月,就会有个既暖和又透气的狗窝。挖半年,可以挖出来个一居室,卖力点的话还能挖出个茅坑。”
小天不禁奇道:“你的地洞挖了多久?”
高叔一本正经道:“三年,直到现在还在挖。”
小天惊道:“三年?你这是要挖个五室二吗?”
高叔鄙视道:“我身材高大,需要的空间自然要大一点,而且我是个追求品味的人,所以装修还要花些时间……”
地洞还要装修!小天都快无语了,他咳嗽两声道:“敢问这位有品味的大叔,能让我在你的别墅住几天吗?”
高叔悠悠道:“你想借住?”
看起来有戏!小天猛点头。
高叔忽然拉下脸道:“没门!”
小天僵住了,哭笑不得道:“为啥不让我住?”
高叔冷笑道:“不方便说……”
小天悻悻地摸摸鼻子,他记得之前高叔问自己为什么要数晶,自己当时就用“不方便说”来搪塞,没想到高叔现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身材很庞大,没想到心眼却比针鼻还小!
小天大方地摆摆手道:“不让住算了,我也不勉强。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奇道:“我有个深刻的问题想请教。”
高叔毅然道:“有什么坏招尽管使!”
小天点点头,微笑道:“我想问的是——如果有人在洞口拉屎,你会用手去清理吗?”
太恶心了!高叔勃然大怒道:“你要是敢拉,我就当场把你脑袋拧下来!”
小天淡然道:“我当然不敢,只不过我有个梦游的毛病,醒来的时候经常会发现自己正坐在马桶上。”
“你——!”高叔头痛欲裂,站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又忽然停住,一指右前方,垂头丧气道:“那里五十米处,有个别人留下来的地洞,扒开草丛就能看见……”
小天抱拳道:“谢了”,然后抬脚就走,似乎就在等这句。
高叔愣住了,连忙拉住小天,表情古怪道:“你早知道这里不止一个地洞?”
“废话”,小天鄙视道:“你说过,在我之前这里还住过一个人——他当然也会有个地洞。”
高叔气坏了,黑着脸道:“既然知道有另一个地洞,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小天打着哈欠道:“我懒呗!”接着他又补了一刀:“傻大个儿才自己找呢,我动动嘴就能找到!”
居然被人称作傻大个儿,高叔郁闷之极,垂头丧气蹲在一边。
小天忽然自言自语道:“但个子高不一定都是傻大个儿,比如篮球运动员,他们动作敏捷头脑灵活,绝对是聪明大个儿。”
高叔眼睛一亮,大喜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篮球队运动员?”
小天微笑道:“出地洞时的弹跳,从我面前交叉过人,站立时双手虚按膝盖……你应该是打内线的?”
“我服我服!”高叔哑然失笑。从十四岁打球直到退役,有些习惯还真是没法改——没想到一下就被看穿了。
小天这才转身离开,大笑道:“痛快了吧?痛快了那就回去睡个好觉!”
高叔嘴角微微翘起,心中不由感慨:好久没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