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身,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咬了咬唇,狠狠夹紧了马腹……
离开,带着岁月的峥嵘。
莫梨纷飞,半生浮荣,一树繁华。
一路上,满满的枝头上沾满了雪白的梨花,粉雪瑞雕,皎洁如辉,甜香四溢,马蹄碾过落花,溅起一地芬芳……
终于在这梨花开尽的季节,我找到了他!
缓缓飘落的梨花似雪纷扬,烘托得整个世界如梦似幻,低矮的院门,那一袭雪白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就站在那棵梨树下,几片洁白的花瓣旋转着飘落,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仿佛溶进了他的身体,倾城的容颜带着浅浅的微笑,绝美的紫眸如同坠泪的宝石……
我静静看了他很长时间,才翻身下了马,却在伸手推开柴门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他的目光凝视着我的方向,却没有任何焦点。
“然儿,你终于,回来了么?”
番外:追溯
“除非你死,否则,不会原谅……”
话落,绯然策马离去,扬起的尘埃似雪落殇,皇甫景瑞刚追出几步,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眼睛瞬时间只剩下晦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伸出手,跌跌撞撞得走了几步,身后立马有两道黑影出现。
“陛下,您的眼睛……”
皇甫景瑞皱眉道:“不要管我,去把他追回来,若追不回,你们也不用活着来见我!”
“可是,陛下……”
“你们想抗旨?”
“属下不敢!”两道黑影瞬间离去。
皇甫景瑞又开始朝着绯然离去的方向摸索着走起来,只是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轻悠悠的马蹄声,皇甫景瑞转过头,模模糊糊得只感觉到有人骑马朝他走来。
“父皇,跟儿臣回宫吧。”来人骑在马上,脸上露出清清淡淡的表情,毫不在意得背对着萧瑟的城郭说道。
皇甫景瑞怔了会,才道:“阎麒,焚城的人,真是你?”
“是,这一个城的人,都该死。”皇甫阎麒一身清雅寡淡的长袍,毫无波澜得说道。
皇甫景瑞沉默了会,突然笑出声来:“好好好!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比我还狠!灭了一个城的人,轻易就离间了我跟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现在,只剩下逼我退位了吧?”
阎麒静静看着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回话。
皇甫景瑞依旧笑了笑,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却一片清明,他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回宫吧。”
半月之后,京城,芜繁宫。
皇甫景瑞慢慢抚摸过穹央殿的一桌一椅,脑中不断闪现那个人曾经在这里的一颦一笑,正自感怀,却听到穹央殿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
“儿臣给父皇请安。”
阎麒身着黑金色的太子服,清瘦的身形站得笔直,虽然说着请安,却将双手负于背后,淡淡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皇甫景瑞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眼中空洞无物。本书由(
“父皇这几日过得怎么样?”阎麒也不管皇甫景瑞的表情,自己找了座位坐在了他的面前,下人奉上茶水后便全部退下并关上了穹央殿的大门,偌大的穹央殿只剩下喧嚣的粉尘在阳光下幽幽飘荡,离索,压抑……
皇甫景瑞缓缓道:“阎麒,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眼睛看不见,反而,可以看得更清楚。”
阎麒轻呷了口茶,垂目道:“父皇会不会恨我?”
皇甫景瑞笑道:“不会,阎麒,我很高兴,你有抱负,有手段,有才能,是帝王之材,若是你畏畏缩缩不思进取,我反而不敢把皇位交托于你。”
阎麒想了想,说道:“从没想过,我们父子有一日可以这样坦诚得坐下来聊天。”
皇甫景瑞顿了顿,幽黯的紫眸中闪过一丝阴霾:“这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我已经想通了,放手了,只是阎麒,你真的愿意跳入这火坑么?”
“我只是为了他。”
皇甫景瑞摇摇头,复又笑道:“阎麒,你以为得了天下就能得到他么?你错了,天下与他,不可共存!”
“不会,只要父皇你退位,我就有方法让他回来!”
“痴儿!即便他回来,也不会爱上你,你明白么?”
“也许一天不会,也许一年不会,但我会耐心等下去,只要他在我身边,十年,二十年,我相信我终能等到他看见我……父皇,你忘了么?他已经不会再相信你了!”
皇甫景瑞一怔,想起那日绯然决绝的转身,那样刺痛人心的狠话……他面上的表情开始落寞:“是啊,他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阎麒,你要的诏书我已经拟好,就放在桌上,你看看罢。”
阎麒还打算说什么,噎了一下,竟好像说不出任何话,只好起身走到皇甫景瑞说的桌前,打开明黄色的诏书,只是刚看几行,他就震惊得转过头,讶异道:“父皇,这是……遗诏?!”
皇甫景瑞点点头:“正是。”
“这是为何?我并没有……”
“阎麒,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
皇甫景瑞笑道:“绯然想要我的命,我便给他,他想要一展身手,定夺天下,我便给他机会……你可以等他,我也可以,等他累了,倦了,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因为,他永远不会爱上你……”
“父皇,你未免,太自信了些……”
“自信?他也总是说我太过自信,不过,这种自信也正来源于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他会放弃至高的位置,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