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木朗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现在身处在一座学堂中,周围都是穿着白衣,束着发的小学童们,都大约五六岁左右。他们正在读书,朗朗的读书声不断传来,让他有了一种时空错乱了的感觉。
这里,便是幻境了么?
他身上穿着同那些学童一样的白衣,先前那件血衣早已消失不见,连他执在手中的剑也不见了,现在在他手里的拿着的是一本书,《三界史》。
手……他迅速打量起自己的全身,发现自己竟然缩小了,身形缩小的像个五六岁的孩子。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还有这学堂……
夜木朗目光向四周转着,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越看竟越加激动,这,这不是他幼时与清怡一同上学时的学堂吗,这学堂的一桌一椅,每寸地方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没有一点不同的地方。这些,都是幻境制造出来的?
他还记得坐在他前面的是个小胖子,胖乎乎的,走都走不动,每每下学清怡都要捉弄他一番。现在,他的面前就坐着那个小胖子,他肉呼呼的身子犹如一座小土包。
既然他在这,那么,清怡……
他猛然向旁边一转,心猛然跳得更厉害了,他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穿着同他一样的白衣,坐在他身旁,用《三界史》挡着脸,束起的头发有几根松散着垂下,脑袋不时地摇摇晃晃,头发也不时地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虽是低着头,他还是看见了她紧闭着的双眼。
“清......清怡。”
真的,是你吗?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似有无尽的酸涩,像有泪即将而出。他伸出手去,想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脑袋,手离她只有一掌之隔时他却突然停住了。
那张熟悉的脸就在眼前,他生怕这都是一场梦,生怕他的手一过去接触到的会是空气,生怕他自己将这场梦再次弄的消散。
一千多年来日思夜想的人,那张午夜梦醒时脑海涌现出的脸,她带着幼时的纯真与淘气,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竟连触碰她都不敢了。
他怕她再次消失,得到之后又失去比从未得到过还要痛苦,这种痛苦,他承受不起,也不愿再去承受。
他看了她许久,终是下了决心,巍巍地将手一点一点接近她,手没有穿过去,反倒是实实地搭在她束起的头发上。
是真的,是真的清怡!夜木朗只觉得自己高兴地快要疯掉了一般,他看着她,目光如炬,手搭在她头上半分也舍不得离开,他怕他一放手她就会不见。
直到她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时,他依旧没有移开手。
少女细月般的眉毛紧紧蹙着,狭长的丹凤眼略带朦胧,她转过头来看他,伸出手来,一把推掉他的手。
“夜木朗,你干嘛!”
她略带不满的说道,顺手将手中的书往他身上打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动弹不得,羞的气红了脸。
“你你你,放手!”
他目光深邃,温柔地看着她,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不自觉地,他的嘴边勾出了微翘的弧度:“不放。”
“放不放?”
“不放。”
她气得脸更红了,双眼狠狠瞪着他道:“不放我就打死你!”
“打死我一万次我也不放。”
因为,我舍不得再次放开你了。
“夜木朗!”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挣脱掉了他的手。她晃着她瘦小的手腕,沾沾自喜道:“怎么样,还是被我挣脱开了吧。哼哼,想欺负我,没那么容易。”
他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正欲说话时却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哦,是吗,陆清怡,你说欺负你不容易,那么你的书应该是背好了吧。”
不知何时,读书声已经停了下来,学堂里的众人目光都注视着他们,目光里有窃喜,有嘲笑,也有同情,还有凌厉的,其他的更多是看好戏。他们看他俩,自然是因为学案上面色不善的教书夫子。
夜木朗记得他,是教史书的夫子,叫史铮。史铮没有别的爱好,最爱提问和抽背史书,课上抽背,背的出就坐下,背不出便只能站到下学。那时清怡被他抽背的最多,和他有仇,背地里给史铮取绰号史北,每日上学看见史铮便拉着夜木朗嘀咕,说史北整天背背背,干脆住到北方算了。他就笑笑,告诉她这边便是北方,然后依旧笑着看她垮着脸继续嘀咕史铮。当初那般不以为意,如今想来却是越想便越发觉得心酸。
史铮手中正执着一本书,面色铁青,目光极为不善地看着他们。
清怡被史铮不怒自威的脸吓了一跳,随后支支吾吾道:“还,还没有背完。”
“会背多少背多少。”
清怡啊了声:“夫子,我还不会背多少呢。”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低的像蚊子一般细微的呢喃。
“那你这么站着直到下学吧。”史铮“和然”一笑,道。
“不不不,夫子,我背还不成么。”她忙忙摆手。
“那就好。”史铮面色缓和了一些,他点点头,示意她开始。
清怡狠狠瞪了夜木朗一眼,看着夫子支支吾吾开口背道:“上古时,天,天地尚为一枚鸡子,呃...后得盘古大神,呃...以,以斧劈之,一分为二,轻...清者,升为天,重,重,重......”
他小声提醒她:“重浊。”
她又瞪了他一眼,说道:“重,啊,对,重浊者坠为地。初时,呃…天地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