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谷山下。
张家宅院。密室。
昏黄的烛光不安地跳动着,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熄灭。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在黑暗里若隐若现,本就微弱的光不时地隐入那满被风霜雕刻的痕迹里。
良久,这张脸动了动,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全没了?”
“是……是的。”一个声音战战兢兢的答道。这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跪伏在地,把头深埋在双手之间,浑身战栗不已……
话刚说完,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烛光忽闪忽灭。“砰”的一声闷响,地上那人同时也重重的拍向地面。
“你说,有人在半路上等着你们?”老者缓缓说道。森冷的语气让人如坠冰窖。
地上那人随即惊恐答道:“是的,张伯,不知哪里突然冲出一批人,突然就从黑暗中杀了出来,仅我一人拼死才赶了回来!”
“对了……”张伯刚欲说话,地上那人又说道,“他们好像是用了什么阵法,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措手不及,实力发挥不出平时半分,不然,凭我们几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那人越说越愤恨,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张伯。
“阵法?如此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知道你们的底细。”张伯思索道。
“不可能!”张伯话音未落,地上那人便惊叫起来,“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知道!除了……”
话说一半,张伯眯起眼睛,森寒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盯上地上那人。缓缓道:“乔胥,你让我很失望。”
乔胥心中一惊,慌忙道:“张伯,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恕我愚钝……”
未等乔胥说完,张伯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乔胥见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张伯随即闭上了眼睛,好似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间密室又重归寂静,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
许久,一阵嘈杂声传来,隐隐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叫。
这时,一个削瘦的老者面无表情的站在书房的案前,身着灰炮,双手负于身后,左手食指不时地与拇指轻点两下。此人正是密室里的张伯。
旁边跟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想来便是乔胥,他洁白的衣服上沾染了许多尘土,左手臂隐隐透出红色的血迹,原本俊秀的脸庞此刻却苍白无比,气息十分微弱,仿佛已经病入膏肓。
张伯转过头,想对身旁的乔胥说些什么,却正好听到吵闹声,额头上的皱纹不由得挤在了一起,苍老的脸上渐渐现出微怒。
这时,一名仆役急匆匆的赶过来,惊慌道:“家主,不…不好了,后院那里出了大事!”
“张全,不要乱了方寸!”张伯闻言,不满地呵斥道。
张全听了,慢慢平静下心情,拱拱手,又说道:“家主,后院之事实在有些蹊跷,还请家主快点赶去。”
“走,去看看。”张伯缓缓站起身,走向门外,乔胥闻言,吃力地跟了上去。
不到一会儿,张全引着两人来到了花草繁茂,风景秀丽的后院,围观的众人见家主到了,纷纷退向两侧,让开了视线。
张伯定睛一看,顿时心中一凛,停住了脚步,一丝冷汗从他鬓角渗了出来。与此同时,乔胥的脸色更是“刷”的变得如同死尸一般,他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见一堆尸体被胡乱的摆放在河岸边,全部是些幼儿和少年,衣服破烂不堪,都已经面目全非,缺肢少足。水迹都还未干,想是刚从河里打捞上来不久。
“张全,怎么回事!”张伯向众人看了看,对张全低声喝道。
张全已经是面如土色,见家主发问,硬着头皮答道:“家主,刚刚不久一名仆役经过后院时,发现了这些尸体从河水上游漂下来,吓得尖叫起来,惊动了大家,等我赶来时尸体已漂进院内,我便让人将尸体捞了上来,等候家主处置。”
张伯听完后默不作声,在众人未察觉时用眼睛瞟了瞟乔胥,看到乔胥的脸毫无血色,依然一副没有缓过来的样子,随即又看向那堆尸体,身体却没有移动分毫。
整个宅院沉寂得可怕,河水也仿佛在“哗哗”地嘲笑着这群怯懦的人。本是艳阳高照,让人略感燥热的天气,此刻却如同寒冬一般,使人从内到外都感到了森森寒意。
乔胥回过神来,才发现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裳,湿漉漉的粘在自己的皮肤上,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让他浑身难受。他向张伯看了看,眼中透着惊疑,颤声说道:“张伯,这……这……?”张伯依旧一言不发,乔胥见状,也不敢再多言,只得安静地立在张伯身旁。
良久,张伯深深地吸了口气,凉丝丝的空气使他清醒了许多,他转过头淡淡说道:“张全,把这些尸体处理了。”又对身旁的乔胥说道:“跟我来。”张全应了一声,乔胥也转过身,准备随着张伯离开。
刚走出几步,突然背后又传来一声尖叫,张伯心中一紧,迅速转过头,双目猛地圆睁,一丝丝冷汗从不断从额头渗出,其他所有人都惊恐的向后退去。
张全不知什么时候摔倒在地,屁股坐在地上,双脚乱蹬,不断地往后蹭。在他面前,一具尸体拖着不断滴水的长发从地上缓缓爬起。他转过头,指着那具爬起的尸体,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对张伯失声叫道:“家主,他明明……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不料却发现张伯突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