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张着的嘴始终说不出话来,而瘦猴的欢笑凝固在了脸上,我也收回了手中的棍子。
叫了一声,尖嘴侍从怒极反笑,也不再看我,转头对着张歪嘴劈头盖脸就骂道:“好你个张歪嘴,长本事了哈!有人罩着,不把我孙乘浪当哥了,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弄到赵府护卫队来。也罢,到了那玄关城,那事提也休提。”说罢,估计也不想惹来非议,或是小题大做,扫了我一眼,便狠狠往后走去,不一会,后头便传来询问声。
我不关心那什么孙乘浪,也不把这事放心上。不过张歪嘴却楞了良久,摇了摇头,对瘦猴道:“没事了,你好生坐着,快谢你李叔。”然后一脸歉意地对我道:“多谢小哥的关照,给您添麻烦了。”随后跟在车后沉默不语。那瘦猴看了看他爹,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也不再说话。
一路无话。
这一日,日渐西斜,车马行至仙桥镇一处叫双子台的地方,赵家家主赵雄峰见天色已晚,加之车马劳顿,于是对马后的大管家宋孝能道:“眼见天色渐晚,人困马乏,此处地势开阔,背靠山谷,远离河川,适宜安营扎寨,你且去安排,咱们就此歇上一晚,赶明儿早些启程。”宋孝能得令拍马而去。
且不提那宋孝能,这赵府上下,男女老幼行走了一日,已是困顿不已,听得家主命令,都不禁长气一舒。一时间,一片欢声笑语便响彻了整个山谷。
这赵府的大公子赵胤龙,眉宇间承了几分赵雄峰的模样,一身干练劲装,也不是娇气之人,一路鞍前马后,跟着父亲四处巡逻,查探车队的情况。三小姐赵胤芸一直随着祖母甄氏,乘于一架高大马车,也不见出来。赵雄峰原配冯氏冯心仪,携着几个丫鬟,乘着一辆马车紧随甄氏其后,其它几房姨娘,均携了自己的儿女跟在后面。
听得父亲一声令下,赵胤龙滚下马来,急忙跑到那大车门下,准备迎接甄氏。只见一个青衣小斯,俯下身子,跪于车下,低腰伏背,做那甄氏的脚垫。不多时,那甄氏便携着孙女,下得车来。
随着甄氏的落地,整个山谷的喧嚣声便响彻了云霄。只见安营的安营,扎寨的扎寨,好不热闹!赵府众家丁得宋大管家命令,有的将马匹卸了下来,牵到一处鲜草肥美的地方,好生饲养;有的将那货车整齐列好,精心看护;有的生火造饭,不亦乐乎。赵府内眷、贵重的货物都被安置在中央,很是安全,其他人、物也被一一安置,井然有序。此刻若从高处往下,便可看见整个山谷,人来人往,热闹纷繁。
那赵母今日兴致颇高,多贪了几杯,此刻映着篝火,红光满面,看着儿孙满堂,父慈子孝,不禁想起那过世的老头,悲从中来。众人一番劝解,才收住眼泪,重新喜笑颜开来。连日奔波,这么一番折腾,老太太也觉得困了,在儿孙的搀扶下,入了帐,沉沉睡了下去,不在话下。
且说这赵家三小姐赵胤芸,正值豆蔻年华,天真烂漫,与赵母呆在车里,行了一日的路,纵然是涵养极高,也是快闷出病来。此刻看到风吹草低,月光莹莹,繁星点点,漂亮极了,也是颇为高兴,拉着大哥赵胤龙便要去赏景。
赵胤龙劳累了一天,被这可爱的胞妹牵着,也挺无奈,于是向赵雄峰告了个假,叫上几个丫鬟,跟了过去。
正当赵胤芸等人爬到一座小坡,忽然听见坡顶有人在说话,于是停下了脚步。赵胤芸竖耳一听,只听得一个男的说道:“瘦猴啊,待叔叔吟一首诗来与你听。”
“好!”只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充满好奇地回道。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那男的沉声吟道。
呆了半晌,也不见有人说话,接着听那男的道:“也是哦,你这小家伙是听不懂的。”言语中带着些许沧桑。
“叔叔给你讲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吧,要听吗?”那人接着说。
“好啊!”稚嫩的声音很是欢快。
那赵胤芸呆立当场,她大家闺秀,自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赋极佳,即便是二哥优秀如斯,从小也是对她佩服不已。赵胤芸少女心态,懵懂初开,对那诗词歌赋,尤其敏感。平日里在赵府除了赵母,也就是父母兄长、侍女丫鬟与其相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听到陌生人的话。此番际遇,那男人沧桑的吟唱有如魔音般在其耳中响起。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好美!不正是此刻的情景吗?赵胤芸内心一颤,是怎样的人才能吟出怎么好听的诗?真想去看看!正当她内犹豫不定,只听到大哥问道:“怎么不走了?”她回头看了看,大哥正疑惑地等着她,不觉脸上一热,道:“我们回去吧。”
“芸芸,不看啦?”
“嗯,不看了,回去吧。”
赵胤龙知道他这妹妹自幼聪颖,做事极有分寸,也不问话,跟着妹妹,携了丫鬟便往大营迈了开去,自不在话下。
且说车队在双子台落了下来,我便与歪嘴及瘦猴吃了赵家送来的饭食。连日奔波,歪嘴本来就消瘦的身体更加瘦弱,此刻已是困顿不已,而瘦猴则在那货车上睡了一日,此番吃过晚饭,那乌黑的双眼更加亮了起来。我因被安排巡夜,便走过去对那冷面的队长告罪道:“大人,我看此处虽地势平坦,但荒草茂盛,视线不佳,趁着巡夜,我到那前方的小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