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语气不佳,似是质疑会试成绩不公的意思,简直胆大包天,他没有反驳回去,还让叶长青接招,不知道他这脑回路怎么长得。
叶长青只有无可奈何的道:“是。”
然后站在太子殿下和叶长青身旁的沈居淮,任凭春风徐徐,却只顾着摇自己的扇子,这摇着摇着一不小心,就把另外一只手上的酒杯里的酒水摇洒了。
眼看着这一柱清泉就向叶长青身上袭来,已早有心理阴影的叶长青,这次可不会再让人弄脏了他的新衣裳的,连忙闪电般的一侧身,那酒水就径直越过他泼在了那出声要叶长青作诗的进士身上。
“啊!”那进士也是穿了一身新衣裳的,只不过瞬间胸前就被泼了一大片,双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就对着叶长青一顿白眼,一副冷脸道:
“状元郎你可注意些!”
叶长青此时才向他看了过来,“呵!”打扮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只不过怎么给人一副尖嘴猴腮的感觉,身上的衣裳应该是云锦织成的,不知道这沾了酒水还能不能穿了,也难怪他如此生气了。
然而这酒水是他泼来的吗?明明是沈居淮好不好?只是看见别个深得圣上和太子青睐,不敢得罪才把气撒到他身上。
“不知道需要我注意什么,难道这当状元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叶长青故意装傻反问。
那进士被叶长青这样装傻充愣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先跟着小太监下去更衣了。
然而那位带头的进士走了,其它的都还等着叶长青的诗作呢,就连文武大臣也是跟着好奇,这嫩红裤衩的武举人到底文采如何?纷纷期待着叶长青的大作。
看来今日是非得露一首了,他正等着太子命题,然而脑海却不自然的就想到刚才沈居淮那一杯酒水撒过来的怪异,明明一边品酒一边摇扇,拿的稳稳的,怎么会掉下来呢,他似是有意的。
如果他是有意的,那他又是何居心,不可能单纯的嫉妒他的衣裳好看吧,还是他怕他作的诗会超过他,然而被文帝喜爱而夺了他如今的地位。
叶长青想到这里才醍醐灌顶,是了,如果他今天在琼林宴上作出了文词华丽的诗赋,明日说不定就传到了圣上那里,再接着就接过沈居淮的班,变成青词状元了,那可不是他想要的,可怕,刚才幸亏没有一冲动就要作桃花赋的,那样百分百会被圣上看中的。
现下正是春天,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出什么题?可万不要出一些咏景赏花的诗出来,他想起太子温柔的性格,这还真有可能。
于是他鼓起了勇气就上前深深一拜道:“启禀太子殿下,学生在青州城的时候就常听闻定国公打败匈奴,又扫荡了福建倭寇的英勇事迹,甚是钦佩,是长青一生敬仰之人,然一代名将终究消逝于迟暮之龄,可敬可叹,学生今日恳请为他赋诗一首。”
叶长青的声音不大,然而感情真挚,在这花团锦簇的琼林宴上,却分外让人感触,大家纷纷回忆起当初定国公的英姿,正因为有他在,大顺朝才会有如今太平的模样,他是惟一一个让满朝文武都心服口服的敬仰的人,只可惜就在一年前终究死在了战争造就的病躯之下,若是他还能多活几年,恐怕大顺朝也不会是如今这番面貌了。
想起定国公,太子殿下甚至眼含泪光,声音都有点沙哑的道:“准。”
叶长青这才放下心来,这歌颂人物的诗作,总不会被文帝看上吧,叶长青静默半瞬,略一思索,才缓缓出口道:
“北击云张狂,海含宝剑横.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叶长青的话音早已落口,而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最后两句“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这简单的两句诗是真的将定国公一身征战沙场,为国为名的心境写到了极致,文人还在感叹这两句诗写得妙,而坐在那里的武官却早已心情澎湃,怀念起曾经的定国公来,神情悲戚。
就连太子殿下也是喃喃重复着这最后两句诗,不停的道:“好好好。”
叶长青看见众人的反应也是很满意,其实他这首诗的水平真不怎么样,重要的是情怀,那种家国天下的胸襟,才最是让人震撼,作了这首诗,正好让文帝看不上,却能让大家心服口服,终于相信他这个状元来的名正言顺了。
他心里舒了一口气,才抬起头就正好对上了兵部尚书杨大人的眼神,似乎他也正看向他,眼里似还有赞赏。
叶长青会心的笑了笑,这场琼林宴倒还算是令人满意,只是下了席出了宴会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后似是有个尾巴。
他刚停下来,后脑壳就被人敲了几下,他转过头就看见沈居淮正站在他身后摇着扇子。
“沈大人?”沈居淮现在任詹事府少詹事,叶长青挑眉疑惑,想问他究竟想干嘛?
“说你呆还真是够呆的,你把那杯酒水接住了下去更衣就得了,非要抓耳挠腮的作诗干嘛?”沈居淮不以为意的道。
哼!叶长青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人怎么这样,排除异己、打击对手的话居然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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