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永远不会老。刑文飞的手指就从他的面颊上摸到他的眼尾。
秦素抬头来看他,刑文飞看着他的柔和的却又带着深意的包容眼神,让他不像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反而像带上了岁月的深度。秦素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因为这实在不像平常的他。
刑文飞知道他的意思,他在这时候,生出了强烈的想要守护秦素的情愫,这种情愫和保护欲不是同一种东西,他难以描述,简直是想要为他豁出性命一样决绝,强烈到让刑文飞甚至想去死死抱住秦素,甚至到想要和他一起赴死,例如,两人一起去双人跳伞,如果不能同生那就共死,例如两人一起去潜水,在没有空气濒死的瞬间,浮出水面……
刑文飞有种自己疯了的恐怖感。
他正不知所措,两个女生走上了讲台来,秦素轻轻拨开了刑文飞碰到自己脸的手,看向两个女生:“你们是有什么问题吗,可以发邮件给我,我现在没时间回答你们,抱歉。”
两个女生担忧地看着他,其中一个将之前藏在身后的一个盒子拿出来,双手递给秦素,说:“秦老师,这是我们所有同学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够接受。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安好无恙。”
秦素愣了一下,刑文飞在看了这两个女生一眼后,就看向了那个盒子。
这两个女生,其中一人是这个班级的班长,另一位则是年级长。
秦素没有找人来做教学助理,所以这两人都会为他负责一些教学上的班级杂事,秦素对两人都有印象,印象还很好。
但这时候,因为hiv职业暴露,被学生们送礼物,秦素第一时间是感动和尴尬并行,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安慰,而且一直有刑文飞陪着,这种别人的过度关注让他尴尬的感觉就更重了。这种时候,他只希望谁都可以当他身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或者只是得了个小感冒,他吃两天药或者多喝一点水,就可以痊愈,根本不值得关注和在意。
秦素自然要拒绝,说:“谢谢你们了,但我没什么事。作为老师,不能收你们这种礼,这是违反学校规定的。”
班长是一位病理生理学的博士,在博士阶段,基本上没有人会想做这个班长,因为大家课题压力都很大,来做这个班长,就是在自己的事都忙不完的情况下,还要来为其他同学服务,谁做这份工,那都是在做大好事,愿意担负起这份差事的人,基本上都是爱揽事的人。
她三十来岁近四十岁,是结婚生孩子后再回来读博的,之前的工作是在二级市的某省级三甲医院里做医生,比秦素这种一直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的导师有社会经验得多,当即看出了秦素的尴尬心思,就笑了起来,说:“秦老师,学校哪里有这种规定,你别豁我们了。即使真有这种规定,那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这又不是多么贵重的礼物,怎么就不能收了。这都是我们同学的心意,你看啊,秦老师,你年龄也不比我大呢,要是不是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你看到我了,你叫我一声姐姐,这是应该的吧。姐姐和其他同学想要对你表达一点心意,你就说,你受不受!”
秦素被她这话说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刑文飞看到这位大姐一副社会大姐头的习气,一时间都有点想笑。
班长又说:“秦老师,我们不耽误你时间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回去休息。咱们班,有四个是做hiv研究的,咱们在这个圈子里,想要资源,总比其他人便利,你要是有什么想了解的,你自己不便做的,给我们说一声,我们一个人做不好,难道全班还做不好吗,必定给你做得巴巴适适的。咱们来上学,也不会有几个老师给我们上课,又遇到一个让我们喜欢佩服、情投意合的,这可是很不容易啊。感情呢,都是交流着会越来越好,我们都盼着以后还得你指导,你不收这个东西,我们怎么好意思在你下班后还打扰你,问你问题,你说是吧。再说,这也不是给你探病的东西,只是大家都对这事能感同身受,以后,我们遇到这种事,谁心里不盼着别人能够理解和关爱呢。只有自己人,才更明白,是不是?”
秦素被她说到了心坎里,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秦素只好收了东西,又说:“那让你们破费了。”
班长失笑:“破费什么啊,根本不是值钱的东西,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平摊,能有多少钱。秦老师,你就是太客气了。你不知道,我们当然是尊敬你,才送这份心意。难道对你的尊敬,还不值这点东西。”
班长和年级长下去了,其他学生其实都没有走,但大家估计也不想浪费秦素时间,就没有到讲台上找他说话。
刑文飞为他收拾好了东西,提上包,又要为秦素拿那个礼物盒子,秦素没有给他,站起身来后,忍着不适,对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们说:“谢谢你们了。”
学生说:“会没事的。秦老师,你别担心。要是真有事,我们这些人,以后就都去研究hiv去。总能想到办法的。今年是hiv研究和治疗出成果的一年,出了不少新药,还有不少治愈的案例,以后,成果只会更多,情况会更好,秦老师,你放宽心,回家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