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脸上已尽是坚毅与果决。
她骤然扒开了那护在她身前的将士,左手一挥,直面对上了一个齐兵的刀刃。
“小姐!”身后传来将士的惊呼声。
她双手一个用力,将那齐兵猛地劈了出去,右手鞭子狠狠挥下,将其抽在了地上。麒麟鞭上的倒刺勾的那人血肉横飞。她趁机上前,左手翻转,长剑往下猛地一刺。“噗”的一声,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她冰冷的铠甲与精致的脸上。
“不用管我,顾好自己。”声音微哑。
她起身,强把那心中的不适压了下去,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她左手持剑,右手握鞭。纤细的身体站得笔直,眼中满是凶悍与决然。
带着腥味的风扬起了她的披风,衣袂与发丝在空中翻飞,脸上血迹未干,平添了一抹凶狠,大将的风姿与气场隐隐初显。
她下颚一抬,眼神轻蔑凶狠的望着那冲上城楼的侵略者们。
左手长剑高高举起,干涸的嗓子里发出嘶哑的鸣吼。
“将士们!给我杀——”
阿姊护你一世(二十九)
程北北挥动着早已沾满血肉与鲜血的鞭子,将这一波敌袭的最后一个人抽下城楼。
她驻剑半跪在地,气喘吁吁。转头望向四下,尽管血渍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也依旧将眼前这般惨烈骇人情景收入眼底。
在场还活着的将士们,身上无一不沾满浓黑的血污。敌人的,自己的,早已分辨不清。
空中弥漫着炮火遗留下来的烟韵,风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腥味,断壁残肢,满地颓垣。
早已逝去的亡灵,成堆堆积的尸骸,悲鸣声,狂啸声荡漾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像是在述说着这已血流成河的惨烈与劫难。
他们不能退,也不敢退。
因为他们身后不只是那泱泱大唐,还有他们还没有撤离出城的血肉至亲。
程北北忽而想起以前与程寒的对话——
“爹爹,为什么我们临城这般富饶有名啊?”
当时爹爹是怎么回答来着?哦,对了,他说,“因为,临城的兵,不孬!”
盘旋在高空的猛禽猝然下坠,夹杂着干燥冷冽的凛风,落在薛靳鸣的肩上。
他□□骑着重甲黑骑,面上带着一丝欣赏和傲慢的笑意,高声对程北北吼道:“程大小姐果真女中豪杰!本殿倾佩不已!只是这场战役注定是陌路无归!”
他话音一转,“本殿爱惜人才!只要程大小姐肯降了大齐,本殿承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他自然是知道程家一脉忠厚仁义之心是多么的坚贞,只是他就想羞辱羞辱他们,以胜利者高傲的立场,羞辱他们。
程北北冷笑出声,偷偷拿过地上残留的弓箭,撑着站起来。姿态缓慢,身姿慵懒。
“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小女子可没殿下那般不要脸,将做卖国求荣行为……说的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最后话语的几个字音量突然拔高,手上快速拉弓,满月,瞄准,放箭。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咻——”
箭影如电。
薛靳鸣反射性将头一偏,箭身堪堪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箭入泥地,入土三分!
齐军被此举吓得一阵嘈杂。
薛靳鸣怔怔看着插在脚下的利箭,不由脸色发白,一阵冷汗。他倏地将目光投向站在高处的程北北,眼神中带着惊骇与杀意。
程北北轻蔑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惋惜与不屑。
“可惜,差一点。”
说完,她忽而轻笑出声,“瞧殿下你,吓得跟条狗似的,真难看。”
临城的将士们发出一阵哄笑。
“你——”薛靳鸣怒不可遏。
程北北嘴角一收,忽而转身面向身后的众将士们,面色严肃,语气豪迈。
“临城的将士们——”
“在——”
“你们怕不怕——”
“不怕——”
程北北一笑,尽是洒脱与自豪。
“为什么——”
回答她的,是声嘶力竭的咆哮与决心。
“临城的兵!不孬——”
“不孬——”
气势磅礴,声震苍穹。
城下的齐军也不由被他们所震撼到了。
这群人的血性以及执着,都无一不让人为之侧目。若将有着这样不要命的军队放在一个知人善用的君主手上,那将是一股多么让人骇然的势力啊。
可惜了……
“呵,”薛靳鸣摸了摸上脸被箭羽划破的伤口,冷笑:“不自量力。”
“那个女人留给本殿,其余人,一个不留!”
他大手一挥,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齐国士兵便冲了出去。
程北北凝眸盯着薛靳鸣,一字一句清晰的往外蹦:“临城的好男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