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这样问他,毫无避讳,毫不掩饰的问他:“可有心仪的姑娘?”
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还有些可悲。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看看,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韩请注意到他不说话,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不由的有些心虚和愧疚。
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你也二十岁了,早该娶妻了……”
他还是不说话。
韩卿觉得有些难受。
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已经暗示的这般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要这般执着?
“寻常人家的男儿这个年纪,家里孩子都有两个了,你任性了这般久……”
他依旧看着她,手上不停的摸索着白子,不说话。
放过彼此不好吗?为什么要这般折磨我?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啊!
“这次皇上有意帮你结一门有底蕴的亲事,趁他还犹豫,没对你彻底起疑……”
别再坚持了,我不会答应你的,我只是一个自私胆小的人,你放过我吧……
“若是你有了心仪的姑娘,你也可以告诉阿姊,阿姊,阿姊……可以帮你……”
韩卿再也说不下去了。
没有人知道,她也是不好受的。
压着心底的心疼,去故意说出这些伤它心的话,一遍遍的用锋利的刀剑划破他的血肉,也划破自己的血肉。
她知道自己很冷漠,很残忍,也很,渣。她会心疼它,会关心它,可就是,不爱它。
她过不去心里那条坎。
她是个懦夫。
既然不能给他回应,那应该干净利索的断了他的念想。
可就算她再怎么告诉自己“应该狠下心来”“不要给他希望”“没结果”,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疼。
那么多个数不尽的世界里,无论是何等的身份,何等的场面,何等的困境,她都是那般的从容淡定,一丝不苟。可在这一刻,在这个人的面前,她破功了。
并不是她爱上了它,而是,这个它于她的意义,太特别了。
那么多个世界里,那么多数不尽的岁月里,那么多个寂寞难耐的黑夜里,都是它一直陪着她。虽说没有爱恋,但是它于她来说,早已是很重要的存在。
她已经开始在乎它了,但无关情爱。
气氛开始变得安静。
韩卿看着自己手上的紫砂瓷杯,思考着要如何将这页翻篇。可这时,对面伸过来两只手,强硬的将她的头搬起来,对上他的视线。
韩卿在对上那双灰白浅淡的眸子后,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别躲,看着我。”他嗓音低低的,有些沙哑。
韩卿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照做了。
他的眼睛还是那般漂亮缥缈,可是身上的气质却是大变样。
以前在她面前的江锦川是乖巧温柔的,像个瓷娃娃。而现在的这个江锦川,虽然依旧还是原来那个模样,但他那眼底的张扬不羁却是彻底的显露出来。
韩卿虽然也知道他对她和对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可却一直不知晓他面对其他人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此刻一见,到是被惊了一下。
“你还要装多久?是不是只要我不说你就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语气里带着急躁和愤怒,更多的却还是委屈。
韩卿哑声了。
江锦川一见她这样,不由更觉得自己可笑。
情不自禁的,他苦笑自嘲道:“是不是要我将心掏出来你才会正眼瞧它一眼?或者说,将这颗心丢入尘埃,碾碎成泥,你才会发现?”
此刻韩卿直想逃离这里,她甚至只有攥紧手才能保持自己的镇静。
不是的,不是这样,你不要再说了……
他轻笑,眉梢有一种明媚洒脱的味道,带着释然和决绝。
“阿姊,我倾慕你啊。”
“倾慕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倾慕到只想阿姊做我的妻子……”
“这样,你还愿意为我做主吗?将我心爱的姑娘,嫁给我。”
那日之后,韩卿便一直避着江锦川。
她没有给他回答。她溃不成军的做了逃兵,不战而败。
那般潇洒淡然的神子阿初,在感情上,却怎么也做不到平日云淡风轻的风姿。
就这样,韩卿躲着江锦川,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直到,韩昭的到来。
齐帝打着两国友好联盟的关系,向江启岳借兵攻打北方匈奴。江启岳本就存着占据匈奴领地的野心,此次借兵北伐更是乐意之极。
而韩昭也因此被调回京都,准备北上。
“阿姊,川哥呢?”
昔日那个白糯糯的团子,已长成了俊秀的少年。虽然脸上还带着不成熟的稚气,但身量已是一个成年人的高度。中将特制的宽大盔甲穿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的挺拔阳刚,朝气蓬勃。
韩卿心下一跳,面上却是淡淡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