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普通的那一种,但胜在用的时间长,几十年不断的烹茶煮茶用下来,现在那把泥陶壶,就算不放茶叶只浇热水,泡一泡之后也会有带着茶叶香气的‘茶水’从茶壶里倒出来。
老太太是真的很用心的在养自己的那把茶壶,但家里面日常待客的时候却觉不会用到,只有在老太太心情好,想要听曲喝茶的时候,这些茶具才会被她从锁着的箱柜里翻找出来。
老太太在茶炉上把水烧好,烧开的带着香味的‘茶水’被从茶壶中倒出来,将其它的茶具都清洗干净。
田老太太煮茶,孙骈就在一旁看,对于一个两辈子都生活在北方,只喝过泡袋茶的她来说,看别人煮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老太太煮茶的茶具很普通,煮的茶也很平常,田家老房子院墙后的后山上生长着几颗野茶树。
每年清明过后田家村这边就开始万物回春,而田家老太太会在谷雨之前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将安歇野茶树上第一批冒出来的茶芽小心摘下,回家之后用家中的铁锅木铲炒青,阴干之后就是老太太现在正在煮的茶。
孙骈是品不出来一种茶是好是坏的,她只觉得姥姥自己炒出来的这种野茶喝起来入口特别的苦涩,但是苦味过后口中却会余下一点点的回甘与茶香,就是因为贪那一点点的回甘与茶香,原本不喜欢喝茶的孙骈每一次都会主动端起茶杯。
“姥姥,这茶怪有滋味的。”喝过姥姥煮的茶后孙骈如此说道。
“哪里有滋味?”见外孙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学着大人们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开始点评茶叶,田姥姥不由得好笑的问道。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喝完总想在喝一口,就是想尝一尝那股茶尾的甘甜。”
老太太听完一愣,然后又给外孙女倒了一杯问道:“茶甜?有糖甜吗?”
“没有,这茶水又苦又涩的怎能和糖比。”
“那我用糖水换你这杯茶水好不好?”
孙骈闻言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她姥姥,摇摇头表示不要。
“为什么,糖水可比茶水甜多了?”
孙骈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现在就是想喝茶不想喝糖,想了几秒钟后回了她姥一句字:“太甜腻得慌。”
老太太闻言低头轻笑,目光却突然混沌迷离,仿佛在回忆什么的样子。
但几秒钟之后,老太太的目光迅速恢复清明,她看了一眼神情懵懂的外孙女,抿嘴笑了笑,然后起身下了火炕。
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钥匙串,田老太太在组合大衣柜的最底层取出了一个香樟木的长盒子,用钥匙将挂在上面的小铜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头饰。
那是一枚样式非常古老的女子头饰,通体由水牛角制成,成半圆的扇子形状,上半部的扇面上用鎏金的技术镂空雕琢仙鹤与包边,下半部分则做成了梳子一样的齿状。
那个孩子是田老太太的嫁妆盒,家中很早就有的东西,但这是孙骈第一次见到姥姥从那个盒子里取出东西来。
田老太太握着那枚头饰,来到外孙女的身边,将她头上原本的半月形发卡取下,一边用桃木梳子给她梳头,一边喃喃的说道:“我这些孙辈当中,只有你最没有孩子的样子,别的孩子喜欢糖果、新鞋、漂亮的衣服,偏你却喜欢陪着老婆子听戏、看书、喝这些苦茶。你们家这三个孩子当中,你大哥最稳,将来的日子就算不富足却绝对能安定,因为他知道知足和感恩。你弟弟最聪明,性子也最野,你看,这村镇绝对容不下他,他一定会飞走,也一定会飞高,但是最终是会跌下来还是安稳着陆,没人知道。”
“至于你,你想的最明白,看似随遇而安却绝不随波逐流,大家都说你听话,但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们说的正好是你想做的,你心里的主意比谁都立得住,倔强的牛都拉不回来。你能贪苦茶的那一份回甘,就是知道生活的不易,你长大了姥姥很开心。”
孙骈被老太太说的很不好意思,因为她明白不是因为想得通,而是因为前世吃过了亏,坑踩的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躲,也就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
田老太太话说完,给外孙女的头也正好梳完,她用皮套在孙骈的头后扎了个小揪揪,将那枚发饰稳稳的插在孙骈的头上说道:“人生在世本就难,女人活的更不容易,心里面有主意的女人活的最苦,所以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田老太给外孙女梳过头就在没说话,而是回到茶炉旁边继续煮茶听曲,倒是孙骈将那枚插在自己头上的发饰小心取下,把玩了一下问道:“姥姥,这个发饰……”
“送给你了,姑娘大了就是应该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你妈就是心太粗。”
孙骈闻言笑了笑,抚摸着手中的发饰越看越喜欢,翻过来倒过去观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枚